05
保镖迅速控制全场,压制住所有人,继母冲过来抱起我,看着我满身可怖的伤痕,泪水簌簌滚落。
「是谁!把我女儿伤成这样!」
父亲被眼前这幕刺激得双眼通红,
愤怒气场席卷每寸空气。
「方,方先生,怎么是你?!」
只在电视中见过的全国首富出现在现实,张诚顿时感觉五雷轰顶,说话都打磕巴。
父亲冷冷瞥过一眼。
「这是我家,琳琳身上的伤是你弄的?」
「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一家人。」
张诚的妈妈冲过来打圆场,
「都是方琳太不懂事,我不就坐坐你们沙发,还非得要赔钱,你说这事弄的。」
「我们好心帮你教育闺女,你让保镖把我们捆住是几个意思?信不信我告你监禁人身自由!」
黄毛表弟不知天高地厚地叫嚣,
被保镖一拳打中腹部,
瞬间老实。
「你们咋还动手!法治社会,你们仗势欺人!」
我在继母的搀扶下艰难起身,气若游丝。
「爸。」
「是爸爸回来晚了,爸爸对不起你,从小到大连我都舍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
「方琳,方多宝是你爸?!你为什么都没告诉过我!」
张诚感觉天塌了,悔恨如潮水般涌来。
在私人医生的帮助下我生命体征回归平稳,靠着沙发俯视全场。
「我告诉过你,你没当真。」
「当时我以为你开玩笑的…琳琳,刚刚都是我爸在拱火,我只是和你开个小小的玩笑,你不会生气吧?」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低头碎发票订购人的名字刺痛眼前——方多宝。
一切早有预兆,是他自作自受。
「不孝的东西!不就是打个女人,至于害怕成这样?!」
张父吹胡子瞪眼,什么方多宝加多宝,等等…那不是全国首富的名字吗?
我看着张家众人面色呆滞僵硬,
心中无比畅快。
大婶极力辩解。
「再有钱也要遵纪守法,是你家闺女先挑衅,我们教育她也是家事。」
「我方多宝的女儿,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人?」
王妈适时把张家人的所作所为全部说出来,擅闯民宅,殴打重伤,毁坏家具…都是土匪强盗头子才能干出来的事!
怒火燃烧在父亲眼眸中。
「敢伤害我女儿,你们想死是吗!」
「亲家,你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是带着诚意上门提亲的。」
我直接戳穿谎言。
「带着两个西瓜当彩礼,想换两百万的嫁妆,恬不知耻的狗东西!」
父亲看着满地的西瓜籽,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
张诚慌了。
「宝贝,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是我妈出的馊主意让两个西瓜就行,我本来准备带十万提亲的。」
「我们都相处五年了,你还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吗?哪次痛经我没给你买药,节假日都送礼物,生理期必点小蛋糕,一有钱就和你出现旅游。」
「这些是你身为男友应该做的,张诚,从现在开始,我们彻底分手。」
「不行!」
眼看着未来的富贵生活飞走,
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挽留。
「我错了,我保证会改的,是我不该轻视你,我太习惯你在身边,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琳琳,我真的知道错了。」
看吧,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只是懒得说。
我眸冷如冰。
「从你提着西瓜上门的那刻,我们就完了。」
06
「你不能因为一次不对就否定我的全部!」
张诚仍然极力辩解。
他妈也跟着开口。
「天下哪有男人不犯错的,糊涂点才能过日子。」
我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怒气。
「那是你!我从小全球旅行,成年就有信托基金,余生都衣食无忧,我凭什么为了一个男人浑浑噩噩过日子?!」
「别想道德绑架我,我们是谈了五年,不是五十年,我随时都有抽身离开的权利!订婚提亲带着两个西瓜当彩礼,还踏马谈什么恋爱,你先脱贫吧!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就知道你爸妈当挡箭牌,什么馊主意都是他们出的,你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吗?都三十岁了还要追着你妈要奶吃,没自己的主意!首尾不定的墙头草,妈宝男!」
「你个小婊子说谁是妈宝男!」
下一秒,
保镖直接让张母胳膊骨折,疼的说不出一句话。
「可我们都见过对方父母,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
张诚看向王妈,试图寻找认同。
王妈嘴巴一撇。
「我只是个小小的管家,可没那么好的命给你当妈。」
众人浑身战栗如筛糠。
老张头只说让来撑场子,
没说惹到的是首富千金啊!
「我们只是来见世面的,方小姐受伤可不关我事。」
「就是就是,我们都没动手。」
「方先生大人有大量,小两口的事自己解决就好,你把张诚解决了都行。」
金银窝成了龙潭虎穴,
张家亲戚们争着摘清自己责任。
二楼咔哒一声,
一个绿毛青年抱着堆房产证兴高采烈的下来。
「舅爷爷,我找到她家房产了,房主名字居然是那全国首富方多宝,你说好笑不?」
所有目光汇聚在他身上,
现场安静至极,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到。
继母冷冷一笑。
「入室抢劫,罪加一等。」
「妈呀,你们这是,好痛,唉唉唉别动我!」
绿毛很快被保镖压制住,
红艳艳的房产证散落一地,众人脸色比证书还红。
张父轻咳两声。
「都是小两口之间不懂事自己闹着玩的,亲家,我们全家出动特地来提亲,虽说礼物不对,可心意到了,就别闹这么难看。」
父亲可不吃打圆场这套。
「我可没见过中元节来提亲的亲家,怎么?你们一家是着急在地府团聚?」
「你全家才要在鬼节团聚!」
「你也知道今天不是好日子,却偏偏选在这天提亲,说到底你们就是看不起琳琳!以为我女儿可以任由你们摆布,我方多宝的女儿,就算这辈子不嫁我都养得起!」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必须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父亲越说越气,
阴鸷目光扫视全场,令人不寒而栗。
「那不行,他俩两口子都做了,必须嫁!」
大婶直接耍起无赖大哭大闹。
「我侄子保守十八年的精元都没了,你们方家必须赔偿!」
「那可是男人一辈子最宝贵的东西,就是你们闺女占了便宜还想抵赖,她把我侄子吸干就想走,没门!」
见识到这么厚颜无耻的一家人,
今天也算大开眼界。
「我和张诚在一起五年,从没发生过什么。」
「不可能!侄子,过年你为了和她在一起连外公出殡都没回来,就因为这狐狸精缠着,害你和外公最后一面都没看到!」
唾沫星子猛甩在张诚脸上,
他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姨,你别说了…」
「不行!今天必须说个公道,这死婊子还不肯承认!」
我双手抱肩,看他能编出什么花来。
在巨大的压力刺激下,张诚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
「我说!我去嫖娼了!全国到处飞的嫖!方琳去国外出差我闲的没事也不想回来,你现在满意了吗!」
众人一愣,
至亲死了不守孝反而去嫖娼?什么丧尽天良的畜牲!
「畜牲,那可是把你从小养到大的外公!」
张父暴怒,他最看重礼义廉耻这套,
一把抢过拐杖痛殴张诚。
亲人出殡儿子嫖娼,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我们辛辛苦苦送你来大城市读书,没想到你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忘了!还说是方琳蛊惑的你,结果是你没有良心!」
「谁没有生老病死,我就算回去看外公也不会复活!」
「就算没我在你们还不是好好的,外公知道了也会原谅我!」
一阵阴风刮过,花瓶应声落地,
所有人汗毛都吓得竖起来。
张诚一愣。
「外,外公,我开玩笑的…」
「蠢货,中元节这天地狱之门大开,所有阴魂都会回到凡间看望亲人,你外公现在正看着你!」
我当然是吓唬他的,
没想到他还真被吓唬疯了,
一直愣愣盯着某个地方不动。
警笛声由远而近,红蓝光芒映射出众人惊恐的面色。
秘书回来的时候就已报警,
至于是真疯还是装疯,自有警察定论。
06
翌日,法务部把律师函发到张家每人手上,必须赔偿两百万,否则走法律程序。
「我家哪有两百万,是老张让我的,这钱应该老张出!」
「对,我们就是去坐会唠唠嗑,啥事都没干。」
「我不管,你家就是把宅基地卖了都得赔钱,不然就移出祠堂!」
昨天还亲热的亲戚们纷纷翻脸,
张父被气的心脏病突发,拉进icu抢救。
至于张诚,装疯卖傻被警察识破后,就用感情问题混淆案件理念。
「就是我和女朋友吵架了而已,不用坐牢吧。」
白炽灯光冰冷,
警察看着我的验伤报告,气得额头青筋迸起。
「吵架你把人打成肋骨折断,左耳失聪,严重侵犯他人人身安全,已经属于刑法事件。」
他坚持私下调节,
我特地让保镖在路边买了两个西瓜。
刚踏进调解室,张诚就双膝跪地祈求原谅。
「琳琳,我真的知道错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不对。你想想我们五年的甜蜜感情,不要把事情闹这么难看,好不好?」
肋骨还在隐隐作疼,
凶手就想一笔勾销,天下没这样的道理。
我把西瓜推过去。
「五年的情分,还给你。」
他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好看极了。
「就算是我错,不该用西瓜当彩礼,但婚后我肯定会给你买五金,一辈子都对你好的。」
「你这么单纯,和我分手后万一被外面的男人骗家产怎么办?天下只有我会对你好,你看,整整五年,我没一次觊觎过你的财产。」
「那是你不知道。」
我顿了顿。
「其实老实说我还蛮佩服你的,直到现在都想着pua我,心态真好,希望你进监狱后心态也这么好。」
「和你谈过恋爱是我这一生的污点,我看到你就恶心。」
「行,只要你撤诉,咱两就分手。」
张诚一咬牙,仿佛下定某种决心。
「你凭什么觉得只有你同意了才能分手?昨天我已经和你说过,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对我做下的一切都属于刑法侵害!」
「可我现在正值事业上升期,你忍心看我进监狱吗!」
我唇角微勾,一字一顿。
「当然,很期待,看到。如果不是我,我爸这辈子都不会同意你升职。」
事业上的成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点,
现在这道防线彻底被击溃,
所有骄傲都是眼前这个疲乏无味的女人带来的,简直是对他赤裸裸的羞辱!
「昨天来我家闹事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至于你,就在监狱好好反思你的人生吧!」
我说完转身离开,背影潇洒果断。
我不想听假惺惺的道歉,也拒绝和解,只有凶手垂死挣扎的哭声才是最好的歉意。
——
再次听到张家人的消息是在半年后。
亲戚们集资赔偿了两百万,免去牢狱之灾。
张父脑中风半边瘫痪,被赶出村子后只能住在小木屋里,张母捡草药勉强维持生计。
可长着草药的荒山被政府划分为保护区,
她只能去更远的山上采药,不慎摔下山崖而死。
张诚父母的坟墓藏在保护区不远的地方,远处蓝色的公告牌写着——保护大自然,禁止采药破坏,由方氏公益机构赞助。
来方家闹事的年轻人出去打工都会出事,
带着断腿残肢回到老家,
全村都认定是张诚孝期嫖娼太过分,惹怒祖先的惩罚,果断挖出祖坟暴晒除邪。
而张诚知道这一切时面无表情,
他疯了。
经常大半夜对着墙角道歉,嘴里念念有词。
「外公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嫖了。」
或者摸着同屋病友的脑袋喊大西瓜,一手刀就劈了上去,被室友揍成残疾半瞎。
神佛自在人心,公道只靠自己。
寒冬的风吹不进大厦恒温系统,秘书恭敬地说。
「方小姐,病人已经出现耐药性,请问针对精神紊乱的药品还加重吗?」
「加。」
张诚不是不怕鬼神吗?
那就让他每天每夜都看着吧,眼前只有鬼神。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