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
台灯的光晕下，笔记本纸页上第一个被圈出的名字是陈锋——周辰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是他们大学时期的通学。林然的指尖轻轻划过这个名字，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陈锋曾是他们恋情的见证者，也曾在她和周辰分手后试图劝和。周辰出事那天，据说是和陈锋一起参加的聚会。
为什么第一个怀疑他？
林然记得，周辰出事前一周，曾无意间提过和陈锋因为“投资问题”大吵一架。周辰当时语气犹豫地说：“然然，我觉得陈锋有些事瞒着我，但我说不清……”
此刻，这句话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林然的脑海。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恐惧和怀疑，拿起手机拨通了陈锋的电话。铃声只响了两下就被接起。
“林然？”陈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真难得，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陈锋，”林然尽量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尽管握着电话的手心已经沁出冷汗，“我…我最近总是梦到周辰，心里很难受。想起出事前你们还在一起，我想问问…他那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巧妙地撒了个谎，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细微的电流声。林然几乎能想象出陈锋皱眉思索的样子。
“那天…没什么特别的啊，”陈锋的声音终于传来，语速比平时稍快，“就是普通聚会，辰子他…挺开心的。后来他说有点累，先走了。谁知道就……”他叹了口气，听起来充记了悲伤和遗憾，“唉，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别太难过了。”
标准的、无懈可击的回答，甚至带着恰当的哀伤。但林然却捕捉到了一丝不协调——周辰那段时间明明因为工作压力巨大，情绪低落，怎么可能“挺开心的”？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套话：“是吗…可我总记得，他之前好像跟你因为什么项目的事有点不愉快？”
“哦，那个啊！”陈锋立刻回答，语气甚至显得有些过于急切，“早就过去了，一点小误会，兄弟之间哪会真计较。林然，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出来坐坐，聊聊天？一个人憋着容易胡思乱想。”
他在转移话题，甚至带着一种过分的关切。林然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升。
“不用了，谢谢。”她尽量让语气显得疲惫而哀伤，“可能就是没休息好。打扰你了。”
挂断电话，林然心中的疑团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大。陈锋的反应太“正常”了，正常得有些刻意。她打开电脑，下意识地在搜索引擎中输入了陈锋的名字和周辰去世的大致时间。
几条无关紧要的商业新闻之后，一条关于本地一家新注册的小型投资公司的简短报道吸引了她的注意。公司的名字很陌生，但报道配图中一个模糊的背影让她心头猛地一颤——尽管像素不高，但那身形和肩膀的轮廓，像极了陈锋。报到的时间，恰好是周辰去世后的第二周。
就在林然试图放大图片看清细节时，电脑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闪烁起来，接着瞬间黑屏！
与此通时，房间的灯也啪的一声熄灭了。整个公寓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林然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不是跳闸——她透过窗帘的缝隙，能看到对面楼栋的灯火依旧通明。
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僵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耳朵竭力捕捉着黑暗中的任何声响。
一片死寂。
只有她自已越来越响的心跳声，撞击着鼓膜。
忽然，一阵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摩擦声从门口传来。
嘶…嘶……
像是有人用指甲，非常非常轻地刮过门板。
林然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她死死捂住自已的嘴，才没有惊叫出声。
那摩擦声断断续续，持续了十几秒，然后停止了。
紧接着，她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兀地亮了起来！冷白的光照着她惨白的脸。
一条新短信。
发件人：周辰。
内容只有一句话：
“为什么不信我的话？他在看着你。”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