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电话挂断。
大堂里死一般的寂静。
陆景琛和林薇薇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劣质电影。
滑稽，又可悲。
不到十分钟。
酒店大门被推开。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密集又沉稳。
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李律师。
他身后，是顾氏集团最顶级的法务团队。
再后面，是接到报警的警察。
整个大堂，瞬间被肃杀的气氛填满。
陆景琛的求生本能终于战胜了恐惧。
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昂贵的西装，试图恢复平日里陆总的派头。
“警察同志，误会，都是误会！”
他指着我，脸上又换上了那副悲痛的表情。
“这是我太太，她母亲意外离世，她情绪不太稳定。”
“我们只是在处理一场不幸的家庭意外。”
他甚至还想伸手去拉相熟的警队领导，想把这件事压下去。
李律师推了推金丝边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将一个平板电脑递到了为首的警察面前。
“这是顾小姐刚才同步到云端的酒店监控。”
屏幕亮起。
高清的监控录像，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分秒不差地重现。
林薇薇如何嚣张跋扈地辱骂。
如何趾高气扬地推搡。
我妈妈是如何踉跄着，摔倒在地。
画面里，林薇薇那张扭曲的脸，说的每一句脏话，都清晰可闻。
铁证如山。
陆景琛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死灰。
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断了。
“不！不是我！是她自己摔倒的！不关我的事！”
林薇薇疯了一样尖叫起来，指着我怀里的妈妈。
“是这个老不死的自己不长眼！”
“啪。”
一个警察面无表情地给她戴上了手铐。
“林某，你涉嫌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冰冷的手铐，终于堵住了她那张肮脏的嘴。
几个警察走向陆景琛。
“陆先生，作为酒店法人和现场指挥者，你也需要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陆景琛被两个警察架住胳膊。
他在经过我身边时，忽然停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布满血丝。
“顾清姿。”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
“你真的要这么绝情，亲手毁了你的丈夫吗？”
丈夫？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我没有回答他。
只是低下头，轻轻为妈妈理了理凌乱的鬓发，抚平了她眉心的褶皱。
仿佛她只是睡着了。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我和她。
法医来了，带着白色的担架布。
我亲手，将妈妈冰冷的身体，交给了他们。
直到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远去。
我才拿出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爸。”
我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平静。
“妈没了。”
电话那头，是我父亲瞬间粗重的呼吸。
我顿了顿，看着窗外陆景琛这栋金碧辉煌的酒店。
“还有，哥。”
“陆家，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