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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蹙了眉头,痛的浑身发抖。
鲜红的血滴落下来时,裴宴如释重负。
他急忙对沈若苏道:“快点收集起来啊,这些是你的解药。”
沈若苏看着他,半晌,才冷冰冰道:“忘了告诉你,我已经不需要了。”
“那些蛊虫,已经全部离开我了。”
“离离开你?”
裴宴的嘴唇开始发白。
由于失血过多,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想要解毒,其实还有另一种方法。”
“那便是——彻底忘了那段感情,蛊虫就会自行离开。”
沈若苏解释道,“裴宴,我已经不再留恋那荒唐的八年时光了,那些蛊虫,自然已经去寻找下一任宿主了。”
“我不是离不开你的人,裴宴。”
“你无需这样,过于自信。”
裴宴自嘲的笑了一声,缓缓倒在地上。
他看到沈若苏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了,不见了。
裴宴闭上眼。
原来,在这段感情里,无法放手的人,一直都是他。
“如果有来生,若苏,我一定用命去爱你。”
“对不起。”
最后一滴泪落在肮脏的土地上。
裴宴死在牢里的消息很快传了出来。
皇上听着这些,眼里并无半分怜悯。
“朕最信任的儿子,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
“活该。”
“可见人心不足蛇吞象。”
周国一统天下,年号景和。
景和五年,皇帝驾崩。
太子裴羡顺利登基称帝。
登基大典后,裴羡与孟钦臣在尚书房商议国事。
“朝中能用的人不多,钦臣,你帮朕打下天下,又坐稳了这天下,朕想封你为正一品太师。”
说罢,叫了身边的贴身太监。
“拟旨。”
“朕,治世之隆,必资良辅,国运之昌,端赖良臣,孟钦臣随朕多年,夙夜匪懈,图治天下,朕心甚慰,嘉其忠勤,治国有功,特封其为正一品太师,以昭天下。”
孟钦臣却缓缓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行跪拜大礼。
“爱卿,你这是”
裴羡走上前来,扶住他的手臂。
“请陛下赐微臣良田几亩吧。”
孟钦臣道,“臣想想回去种地。”
裴羡目瞪口呆了半晌,然后竟然扯开嘴角笑了起来。
果然,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半个月后,裴羡真的依了孟钦臣,赐他良田几十亩,还拨了些家丁。
彼时,沈若苏已经怀孕月余。
明明小腹还平坦着,并未显怀,裴羡却每天要贴在她肚皮上,跟肚子里的小崽崽说很多话。
离开的时候,裴羡并未送别。
出了皇宫,沈若苏却说:“我好像看到裴羡站在城楼上面目送着我们呢。”
孟钦臣却没有回头。
“他是个好皇帝。”
“如果他不是什么太子,或许,我真的可以跟他称兄道弟吧。”
沈若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历来皇权最为残酷。
孟钦臣为他出谋划策,打下了天下,即便裴羡要他做正一品太师,他又如何坐得住这官位?
曾经的出生入死,当皇权在握的那一刻,都将成为扎在心里的一根刺。

出来疼,扎着,更疼。
孟钦臣选择离开,是最正确的。
“我一个人不要紧,我现在有你,还有孩子,我要保全的不是我一人,而是我们的家。”
沈若苏点头道:“夫君,谢谢你。”
自小生在皇宫,又在乱世中征战多年,沈若苏从来不知道,种田的归隐生活竟如此美妙。
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沈若苏悄咪
咪对孟钦臣道:“以前看着你清瘦的很,我就想啊,这辈子就我们两个人过也很好。”
孟钦臣将他抵在墙角。
“说什么呢?”
“竟说得出如此有辱我颜面的话。”
“高低得让你再多生几个。”
沈若苏点头:“那你可要说到做到哦,休得抵赖。”
她并不是那种特爱生孩子的女人。
只是狐族血脉,唯独剩下她一人。
她得将这血脉延续下去。
这大抵,就是血脉赋予她的责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