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裴宴的手指颤了一下。
移开眼,眼角竟在不知不觉间湿
润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好情绪。
裴宴若知道太子要带上孟钦臣这个混账,他都不会跟太子讨要这八万精兵。
军队越靠近边关,自然条件就越差。
匈奴所在的地方对于他们中原人来说,是苦寒之地。
即便是身体素质极好的精兵强将,也不免会有些适应不了。
半个月后,一场瘟疫席卷了裴宴的军队。
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吃不消,病痛让他们叫苦不迭,行程也愈发缓慢。
夜晚,裴宴一行安营扎寨后,皱着眉头,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有人提议,不如放弃这些生了重病的士兵,叫他们自生自灭算了。
“况且,瘟疫是会传染的,王爷若再不决断,我们整支军队,还没有到达草原,就要全军覆没了。”
裴宴摇摇头。
“胡说八道。”
他没好气的喝了一口酒,“隔离是必要的,但绝不能轻易放弃他们。”
营帐内一片沉寂。
“哦,原来八弟也会舍不得放弃你的兵啊。”
裴羡打破了这片寂静。
裴宴知他为何阴阳怪气,白了他一眼。
这时,裴宴身边的姜婉娴开口了。
“其实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不知太子肯不肯。”
她轻声道,眼神瞄向裴羡身后的孟钦臣。
“在座的都知道,太子的队伍里有一位狐妖后人,她的血,可以治百病,解百毒。”
孟钦臣皱了眉。
“沈若苏是我妻子,我绝对不会让他再这样伤害自己一次。”
“我们走这么远的路,带了这么多太医,太医不医病,却总盯着个柔弱女子想一劳永逸,那既然如此,这些太医都杀了吧,反正留之无用。”
几位太医一听孟钦臣这样说,吓得忙跪倒在地。
“十年前的瘟疫,微臣曾见过一良方可以一试!”
孟钦臣扭头看了一眼沈若苏,轻笑着握紧了她的手。
沈若苏低头不语,嘴角却杨起一丝藏不住的笑。
她好甜。
裴宴的心好像被猛的揪住了似的。
姜婉娴还想再强词夺理,却被裴宴给打断了。
“闭嘴,你这无知妇人。”
姜婉娴嘴巴一撅,起身走出营帐。
裴宴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出去。
营帐外,姜婉娴正气鼓鼓的抹眼泪。
裴宴走上前去,正准备像从前那样哄他,谁知姜婉娴却一转身,“啪”一耳光抽在了裴宴的脸颊上。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她,但我还在你旁边坐着呢,麻烦你好歹收敛着些吧!”
“不就是喝几口她的血么?你没喝过?我没喝过?你那些跟你征战的将士,哪一个没喝过!”
“当初会慷他人之慨,如今却舍不得了?你脑子有问题吧!”
裴宴被一耳光抽懵了。
她一把揪住姜婉娴的衣领,正欲发火,却听姜婉娴道:“裴宴,你最好冷静一些,我们姜国的军队就在不远处,他们都知道我性子娇纵任性,你若敢跟我叫板,我就让他们全部都回姜国去!”
裴宴后悔了,后悔他为何要招惹这样一个疯婆子。
他轻轻放开姜婉娴,道:“夫人别生气。”
“我知错了。”
“以后,我好生伺候你。”
姜婉娴冷笑。
“知道就好。”
“至于伺候嘛,暂且不急,等到我们回去了,我派人请来曾经伺候过我的福生公公,让他好好教教你。”
福生公公是姜国的大太监。
姜婉娴拿大太监与裴宴比,此番羞辱比直接伸手打他的脸还要狠。
裴宴脸色一沉。
想一刀捅死姜婉娴的心,比任何时间还要强烈。
裴家两皇子采纳了太医的方子,三天之后,得了瘟疫的将士们逐渐好转。
营地里一阵欢呼雀跃。
孟钦臣却在这一晚,病倒了。
他由于身体伤了底子,染上瘟疫以后,症状比别人的都要重。
看着不省人事,额头被烧的滚烫的孟钦臣,沈若苏急得团团转。
裴宴站在营帐外,透过微弱的月光和摇曳的烛光,看到沈若苏正在里面为孟钦臣擦拭额头,企图降温。
他像是囫囵吞下了一个酸枣。
酸的喉咙都是肿
胀的。
他拉住营帐外的一个侍卫。
“今日一天都没见沈若苏出来呢。”
侍卫道:“是的,孟夫人亲自照顾少傅,茶饭不思,太子劝了好几次,可她不肯休息。”
“孟夫人待少傅真好。”
“他们情比金坚,小的好生羡慕。”
裴宴像是被噎住了似的。
“好了,闭嘴吧。”
“别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