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三天后，林呈星踏上回国飞机。
引爆解除，旧事处理也完，旅游计划只能暂时中断，她被机器人研究院紧急召回，说是检测到机体异常，需要紧急检验。
她诞生第二十年，从来没有过这么紧急的召令，即便是被按下引爆按钮，研究院也没有任何通知。
裴嘉煜安慰她。
“游艇上人群混杂，你又刚刚解除引爆，检查一下没什么坏处。”他握住林呈星的手，人类的体温传递到她身上。“我陪着你呢。”
落地时，裴嘉煜却接到裴家电话，他皱着眉，林呈星了然，“有急事就去处理吧，我一个人没问题。”
看着眼前的大门，蓝光扫描她的全身，林呈星走进去，熟悉的研究员引着她去了实验室。
“躺进来，还是跟之前一样。”
“机体有什么问题吗？我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研究员戴着口罩，她清理着桌面的东西，低着头，“具体不清楚，检测系统一直闪警报，我们需要进行检查。”
他伸了伸手，“快点吧，我着急下班。”
突然，实验室外的透明玻璃处闪出一颗小脑袋，扎着马尾辫，大眼睛弯弯的，像一颗小苹果。
“爸爸！圆圆摔倒了！”
研究员提了提口罩，他脸上闪过烦躁，明显被打扰得不耐烦。
“回你房间去，别乱跑！”
他将玻璃窗合上了，小女孩被隔绝在外，实验员催促道。
“开始吧。”
林呈星走进去，她合上眼，机舱缓缓关闭，她陷入黑暗。
“编号2086，你又偷跑出去了？信不信我上报研究员！”
林呈星缓缓回头，她发现自己回到刚被研究出来的那几年，她的同事编号2369叉着腰，雄赳赳的质问。
“2369，”她听见自己说，“我给你带了菠萝苹果汁，你不要吗？不要我丢了。”
“哎等等！”2369嘿嘿一笑，她的脸娇小可爱，皮肤细腻光滑，凑近了，宛如真正的人类一般，表情生动，毫无漏洞。“我不告状，不告状！跟你开玩笑的。”
林呈星知道她是嘴馋了，她笑了笑，偷偷告诉2369。
“我今天出去，救了一个人。”
2369迫不及待打开瓶子，“我知道，你的基操哎，我这个词用的怎么样？”
“很可以，我也学会了。”
“喂，研究员说了不要模仿别的机器人！”
林呈星觉得2369真的很暴躁，但是很可爱。
脑海中的系统提醒到。
“意识准确，情绪感知准确，2086拟人率提升至79。”
林呈星恍然惊醒，她为什么下意识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拟人率会上升。
她回到实验舱，问研究员。
“人类究竟是什么样子？”
“情感，皮肉，灵魂。”研究员将东西一件件归位，“哦对了，还有不完美，记住，人类一定是不完美的。”
“来吧2086，今天的检测要开始了。”林呈星躺进实验舱，舱门缓缓合上，实验员的声音模糊。“闭上眼，今天训练的课程是，‘爱对于人类的意义’。”
爱？
“爱是喜爱的浓厚版本，爱是情感的延续产物之一。”
“爱的美好，让人类奋不顾身，让男男女女追逐，爱的可怖，让人类面目全非，下场粉身碎骨。”
“爱的奇妙在于它以至高无上的外表诞生出各式各样的情绪，开心，生气，悲伤，愤怒，恨。”
“爱反应出人类的性格底色，退缩或勇敢，胆小或狠厉。机器人们常常疑问，我要如何完美的爱。我们的答案是，请自由自主的去选择，因为爱的多样，才会创造不同的你。”
梦境快速转换，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林呈星认出那是顾斯年，他那时还很清瘦，模样温润如玉，待人接物礼貌，气质翩翩，没有往常男人身上强烈的荷尔蒙刺激。
他和实验室的主任聊的愉快，临走时握了手，没过多久，她就被通知，顾斯年定制了一个仿生机器人，而她被挑选。
“雇主的要求是改头换面，并下达‘爱’的指令。”
林呈星没有拒绝的权利，她在实验室里被改造，睁眼的那一秒，她看见顾斯年的脸。
体内的指令刺激着她的大脑。
她爱上了顾斯年。
然而下一秒，顾斯年叹息一声，又解除了他的指令。
意识回笼，林呈星回归自己原本的模样，她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人，真正爱上了他。
“爱会是突如其来的，也会是细水长流的，它变化不定，难以摸索，正因如此，人类才为此疯狂。”
林呈星站在上方，她看见顾斯年，看见苏月儿，看见裴嘉煜，又看到她踏进实验室，闭上眼躺进实验舱。
她听见舱内冰冷的机械声。
“已启动摧毁程序，机身开始销毁，倒计时，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