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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周遭的一切好像都安静了。
靳西鸣只听见脑子里
“轰”
的一声,随即炸开一片惨白。
全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凝固,指尖冰凉得发颤,满脑子都是许矜欢从十七楼坠落的画面。
她该有多疼?
她是真的恨他到了极致,才会用这种方式逃离。
他后悔了。
刚才那荒唐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他不想共赴黄泉,他只想和她过平凡的日子,哪怕吵吵闹闹,也能相伴六七十年。
而不是这样,过了奈何桥就要忘了今生。
喉咙像是被堵住,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忽远忽近,带着颤抖:“她跳楼了?”
保镖连忙摇头,眼里满是恐慌:“不是,许小姐被人捅伤了,已经送去医院了。”
不是跳楼。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开混沌,靳西鸣的思绪渐渐回笼。
他看向瘫坐在地上的苏梨,她还在失神地呢喃
“不是我”,可掌心那片刺目的红,却像烙铁一样烫进他眼里。
“被谁捅的?”
话音未落,他已经有了答案。眼眸骤然眯起,周身的气压瞬间低得让人窒息。
“把她给我看好了。”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医院地址发我手机上。”
一路闯了无数个红灯,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医院。
靳西鸣攥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用力得连青筋都暴起,指腹几乎要嵌进皮革里。
冲进医院时,车刚停稳,他就拔腿就往手术室的方向狂奔。
肺里传来铁锈般的疼,他这辈子从没跑这么快过。
可等他喘着粗气赶到手术室门口时,那盏亮了许久的
“手术中”
指示灯,已经暗了下去。
靳西鸣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该往哪走,下意识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语无伦次地问道:“您好,请问许矜欢
刚从这个手术室出来的,刀伤,她的病房在哪?”
护士看着他焦急的样子,有些不忍,指了指前方:
“那边有服务台,您可以去问问具体床位。”
靳西鸣连忙道谢,刚要往前跑,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西鸣。”
他转过身,看见本该在婚礼现场的母亲,正站在走廊尽头。
“妈,您怎么会在这儿?”
他一头雾水。
靳母没回答,只是朝他招了招手,“过来,该回去结婚了。”
靳西鸣的脚步猛地顿住,抬头直直地看着她:“妈,阿矜出事了,我得去看看她。”
靳母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强硬:“靳西鸣,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那份股份你不想要了?”
“您在威胁我?”
靳西鸣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靳母一怔,随即换上一副慈母的模样,眼眶慢慢红了:“西鸣,妈不是这个意思
妈这病你知道的,控制不住。”
“今天请了那么多宾客,你要是走了,妈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她拉着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哀求,“就当是为了妈,回去好不好?”
看着妈妈明显灰败的脸,靳西鸣心里掀起一阵挣扎。
母亲向来不得父亲喜爱,连带着对他也冷淡,甚至在他做出成绩前,一心想把私生子扶上位。
是母亲据理力争,一次次为他铲除障碍,护着他站稳脚跟。
她或许不是为了爱,只是为了靳家的脸面,可在他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是她给了他唯一的支撑。
哪怕后来知道她还有一个孩子,他也没真正动过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最后一丝挣扎落下帷幕,就当是还这份母子情吧。
“好,我跟您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但我要先知道阿矜的情况。”
听见
“好”
字,靳母的眉头瞬间舒展,语气也柔和下来:“放心吧,妈给她找了最好的医生,还派了保镖守着,不会有事的。”
她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
许矜欢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虽然苍白,但呼吸平稳。靳西鸣这才稍稍敛了心神,跟着母亲往回走。
可直到走上婚礼的红毯,他的心依旧慌得厉害。
那股莫名的坠落感挥之不去,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从指缝里溜走。
整个婚礼,他都像失了魂,浑浑噩噩。
身旁的苏梨更是抖个不停,眼神涣散,自始至终没有聚焦。
草草丢完捧花,他一把扯掉领结,大步跨下台。刚走到台下,助理就递来一个电话:“靳总,乔小姐打来的,说有急事。”
靳西鸣一边脱掉碍事的西装外套,一边接起电话,刚说了声
“喂”,拉车门的手猛地僵住。
电话里传来乔夏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靳总,阿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