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去医院看个老朋友。”
战奕随口丢出一个回答。
起身走到宋安安面前,抬手碰了碰她发烫的脸颊,促狭地打趣。
“脸红成这样,你在脑补什么?!”
生怕被他看穿了笑话,宋安安当即否认。
“没有脑补,吃饭热的。”
战奕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笑得让人心里发慌。
好在他没有多说别的,径直往外走去。
宋安安看向小包子,两人同时做了个苦瓜脸的表情,知道圣命难违,只能分道扬镳。
男人大抵是连夜飞回来的。
上车坐在他身边,宋安安发现他眼底两片淡淡的青痕。
碍于刚才脸红被调侃,她不敢多看,扭头欣赏窗外的街景。
直到听见男人呼吸逐渐均匀,她才回过头,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该说不说,他长得很好看。
好看到有攻击性。
一闪而过的路灯时不时在他脸上投下阴影,将他俊美的五官衬得更加立体。
这么好看,有钱还有权,对亡妻深情款款,将儿子教育得也很好。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确实很成功,难怪他要说自己一事无成。
能跟他在一起,他的亡妻应该也是很优秀的人吧。
看着看着,车子在市一院住院部楼下停了下来。
还没停稳,男人就睁开了眼睛。
如墨的眸子,深不见底。
正在偷看的宋安安,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视线,连忙慌张地找了个话题。
“战先生你要带我见谁啊?咱们两个应该、应该没有共同的朋友吧?”
“一会儿就知道了。”
战奕眼底掠过一道寒光。
宋安安看不真切,他已经下车了。
深夜的医院走廊,安静得能听见心跳声。
许延推开豪华病房的门。
宋安安跟在战奕身后,被他挡着,没看见里面的情形,只听“叱——”一声,是有人慌慌张张起身,带着椅子拖地的动静。
下一秒,便是个中年男人激动谄媚地说道,“战、战爷,您怎么突然大驾光临了?这真是”
他开口的功夫,宋安安终于走到了战奕身边,也看到了病房里的人。
病床上,周迪鼻青脸肿地靠在床头,看着战奕像见了鬼似的,眼神写满惊恐,双手拿着手机,手指却在颤抖。
他的父母,此时站在床尾,身形有些瑟缩。
刚才说话的人,正是周迪的父亲。
他看到宋安安的瞬间,讨好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许延径直将周家父母的椅子搬过来。
战奕从容款款地落座,看宋安安还愣在原地,伸手去牵她。
指尖相碰的瞬间,宋安安像是触电一样,下意识想躲。
奈何没有男人速度快,他直接攥住她的小手,拉着她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宋安安满脸诧异。
看男人压低眉头,才猛然想起,在周迪面前,她是他的人。
这只是在做戏。
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周迪瞬间满脸惊恐。
战奕幽冷的目光略过周家父母,径直落在瑟瑟发抖的周迪身上。
“看来,身体恢复的不错?”
男人声音轻飘飘的,却透出一股慑人的寒意。
周迪害怕得说不出话,只有吊在半空的那条石膏腿,突然抽筋似的晃了晃。
周父是个人精,听出战奕话里有话,立刻扭头瞪着周迪,咬牙切齿地质问。
“你又干了什么?!”
周迪面如死灰地狡辩,“没有,我没有,战、战爷,您是不是误会了?!”
说着什么都没做,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被子里缩,好像这样就能逃过一劫。
战奕冷脸,朝身后抬了抬手。
许延立刻上前,打开病房的电视,又在平板电脑上鼓捣一番。
很快,屏幕上开始播放周迪和那几个混混的聊天记录。
「废物!怎么连个女人都跑不过!」
「周少,打听清楚了,宋安安跟那酒吧老板娘是狱友。」
「小婊子坐过牢?那就把这条消息散播出去!先借别人的手给她找点麻烦,等她混不下去了,自然会来找我求饶的!」
语音播放完,后面是几条周迪的转账记录,还有黄毛混混蹲在花坛后面偷拍的监控视频。
铁证如山。
宋安安大吃一惊。
她坐牢的消息,竟然是周迪派人传出去的!
战奕低头摆弄钻石袖扣,漫不经心地问,“需要我把那几个人叫过来跟你当面对质吗?”
周迪牙齿发颤,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周父满头冷汗,“战爷,战爷,周迪这个蠢货犯傻,得罪了您,还请您大人大量,我一定狠狠教训这混小子,给您和宋小姐一个满意的交代!”
战奕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周老板说得不错,你这儿子确实是个蠢货。都说了是我的人,还敢三番两次招惹。我本来是打算终止战氏和周家一切合作的”
噗通!
一直强撑着的周父终于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几乎带着哭腔求饶。
“战爷,求您,放我们一马!”
战奕居高临下地看着周父,语气倨傲。
“虽说周家已经落魄得没眼看了,但看在祖辈有交情的份上,我倒愿意给你指条明路,听说——周老板在外面有个私生子,大学快毕业了?”
周父愣了两秒,很快反应过来。
他扶着床尾站起来,谄媚地附和道,“战爷说的是少承吧?少承今年大四,正好读的是商学院,这个学期已经开始接触公司业务了,等着再锻炼锻炼,就把公司交给他管。”
此言一出,周母顿时急了。
“你说什么?把公司交给那个小杂种?!接下来,你是不是要把我赶出家门,让那小狐狸精登堂入室了?!你混蛋!”
听她骂的这么难听,周父也怒了。
扬手就给了周母一记耳光!
“爸!你怎么能打我妈?!”
周迪挣扎着要下床,奈何一条腿还吊着。
周母早知道周父外面有人,只是为了儿子才一直忍气吞声,粉饰太平。
如今听说公司跟儿子无关,还被渣男打,她也彻底撕破了温柔的伪装,直接跟周父撕打起来。
病房里顿时乱作一团。
一片混乱中,战奕轻飘飘丢下一句“时间不早了,就不多打扰了”,便带着宋安安离开了病房。
许延还很贴心地帮他们关上门,只剩病房里一阵叮铃咣当。
真不知该说他损,还是该夸他厉害。
三言两语,断了周迪的后路不说,还把人家里搅得一团糟。
宋安安默默吐槽完,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手还被他攥着。
做戏也不用牵手吧?
几乎同时,男人就像听到她心声似的,放开手,大步流星地朝电梯走去。
宋安安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潜意识觉得,他不该这样。
电梯门开了。
男人已经走进去,她晃晃脑袋,把奇怪的念头甩了出去。
原以为周迪被剥夺了继承权已经很惨了,没想到,更惨的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