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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还在继续,屏幕上跳出他发给我的短信截图。
【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丢我的人。】
【你只要给她道个歉,这事就算结束了。】
【别再小题大做,明天婚礼,别让我丢脸。】
台下的议论声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鄙夷。
视频的最后,画面定格。
那件他见过无数次设计稿,缀满星河的鱼尾婚纱,变成了一堆破布,被扔在垃圾桶里。
然后,是我清冷平静的声音。
“傅瑾言先生临时决定更换新娘,新娘姓名:许思诺。”
“请务必在仪式最开始,播放我u盘里的这段祝贺视频,就当是我送给新人的礼物。”
最后一行字缓缓浮现。
【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傅瑾言僵在原地,他终于明白,我不是在耍脾气,我是在告别。
用最惨烈,最决绝的方式,将我们七年的感情亲手埋葬。
他疯了一样冲下
台,拨打我的号码。
听到的还是那个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我裹着厚厚的毯子,坐在温暖的壁炉前。
窗外,风雪呼啸,像是要把这间小木屋吞没。
电视里正在插播紧急新闻。
“著名旅游景点xx雪山,于当地时间下午两点,突发特大雪崩”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那里缠着一圈纱布。
巨大的轰鸣声仿佛还在耳边。
当时我正在下山的路上,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山顶,恐怖的气浪就将我掀翻。
身体失重,翻滚,最后重重撞上什么东西,眼前一黑。
再醒来时,我对上的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一位上山采药的当地老人救了我。
他说我命大,滚落的地方恰好是一个背风的凹地,躲过了雪崩主体的冲击。
他把我带回了家,他的孙女阿雅为我处理了伤口。
“你真是命大,”阿雅一边给我换药,一边感叹,“雪崩把上山的路都埋了,救援队一时半会儿都进不来,你要是再往上走一百米,就真的没命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是啊,命大,我们娘俩都命大。
电视上是白茫茫的一片,救援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
屏幕下方,开始滚动失联人员名单。
我死死盯着那一行行滚动的外文名字,眼睛一眨不眨。
【shen
wanqg】
沈婉清死了,死在了她念了七年,傅瑾言却嫌冷不肯陪她去的雪山。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底滋生。
既然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
那不如,就让“沈婉清”彻底死在那场雪崩里,死在傅瑾言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