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九零带崽寻亲,被绝嗣大佬宠疯了 > 第60章  让他安心的

台灯冷白色的光,勾勒出他痛苦蜷缩的身影
那个永远清冷孤傲,永远沉静自持的男人,此刻正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他的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力。
冷汗,顺着他凌厉的下颌线,一颗一颗,滚落下来,砸在他紧握的,骨节泛白的手背上。
他浑身都在颤抖,是她从未见过的,极致的脆弱与痛苦。
孟听雨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揉碎了。
疼。
密密麻麻的疼,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
“承颐哥!”
一声压抑着惊痛的呼唤,脱口而出。
那个埋藏在她心底最深处,早已刻入骨血的称呼,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冲破了所有伪装。
她一步冲了过去。
来不及去想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因何而起。
她的身体,她的本能,已经先于她的大脑,做出了最快的反应。
《神农食经》中,一篇关于安神清脑的古法按摩术,瞬间在她脑海中清晰地浮现。
她将微凉的指尖,毫不犹豫地,搭上了他滚烫的,青筋暴起的太阳穴。
她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慌乱。
指腹,带着一种奇异的,沉稳的力量,精准地,找到了那几个关键的穴位。
清脑,安神,百会,风池……
她开始用一种极轻,却极具穿透力的手法,缓缓地,按压,揉动。
她的指尖,因为常年浸泡灵泉水,带着一股天然的,草木般的清凉气息。
那股凉意,仿佛拥有镇静的魔力。
透过薄薄的皮肤,一丝一丝地,渗入他因为剧痛而狂躁紧绷的神经。
像炎炎夏日里的一捧清泉。
又像久旱龟裂的大地上,降下的第一滴甘霖。
安抚着,镇压着,他脑海中那场毁灭性的风暴。
顾承颐混沌的意识中,只感觉到一片撕裂般的灼热。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被那股剧痛彻底吞噬的时候。
一抹清凉,忽然覆上了他的额头。
紧接着,是她身上那股熟悉的,让他安心的,淡淡的草木清香。
将他整个人,温柔地,包裹了起来。
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被这股清凉的气息,慢慢地,抚平了。
他脑海中那些狂乱冲撞的数据流,渐渐平息。
紧绷到快要断裂的神经,也一点一点,舒缓下来。
身体的颤抖,慢慢停止了。
他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刚才那场剧痛抽干。
整个人,无力地,虚脱地,靠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头,枕着她柔软的小腹。
鼻尖,萦绕的全是她独特的,干净的气息。
不是任何一种香水。
是阳光,是草药,是食物的香气。
是家的味道。
是他这段时间以来,赖以生存的,全部的味道。
书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他粗重而沙哑的喘息声,在安静的空气里,一下,又一下。
孟听雨低着头,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和他额前被冷汗浸湿的碎发,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持续地,用最轻柔的力道,为他按压着穴位。
不知过了多久。
顾承颐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
那双深邃的墨色眼眸里,平日的寒潭死水早已褪去,只剩下风暴过后的疲惫,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的脆弱。
他抬起头,目光有些涣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孟听雨。
“刚才的歌……”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
“……你唱的?”
孟听雨的心,猛地一跳。
果然。
是因为那首歌。
是他们的记忆,在试图冲破牢笼。
可是,太危险了。
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剧烈的冲击。
她的脸上,不敢流露出丝毫异样,只是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声音放得极轻极柔。
“是……”
“哄念念睡觉的。”
她选择了隐瞒。
她不敢告诉他,那首歌,是他教给她的。
她怕这个事实,会成为又一根导火索,再次点燃他脑海里那片危险的区域。
顾承颐定定地看着她。
他试图从她平静的眼眸里,寻找些什么。
寻找那个在月光下为他包扎伤口的,模糊的剪影。
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的眼神,清澈,坦然,只有关切,没有秘密。
那个一闪而逝的画面,已经像风中的沙,彻底消散了,只留下一阵阵尖锐的,后遗症般的钝痛,和一种莫名的,巨大的失落感。
他太累了。
累到没有力气再去思考,再去追问。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再问下去。
也没有从她的怀里退开。
反而,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全身的重量,都交付给了她。
他的脸,轻轻地,贴着她温暖的身体。
孟听雨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身体微微一僵。
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耳边,却传来了他几不可闻的,带着浓浓倦意的声音。
“别停。”
孟听雨的指尖,顿了一下。
她听到他用一种更加低哑的,几乎是请求的语气,又说了一句。
“继续按。”
静默。
漫长的几秒钟静默后。
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了最后三个字。
那声音,轻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里,却又清晰地,一字一句,烙印在孟听雨的心尖上。
“……很舒服。”
次日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清冷的暖意,穿过顾家餐厅巨大的落地窗。
空气中,安静得能听见银勺轻碰瓷碗的细微声响。
孟听雨将一碗色泽温润的粥,轻轻放在顾承颐的面前。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
他今天起得很早,已经换上了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发梢还带着未干的水汽。
可那身干净利落的装扮,却掩不住他眉宇间一抹深重的倦色。
他眼下的青影,比昨天更重了一些。
清晨刮胡子时,大概是心不在焉,下颌处还留下了一道极细微的血痕。
孟听雨的心,被轻轻刺了一下。
昨晚那场突如其来的剧痛与记忆闪回,对他身体的消耗,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大得多。
这具被常年病痛掏空的躯壳,就像一架运行了太久,零件早已脆弱不堪的精密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