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两个便衣警察推着移动显示屏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拿着笔记本的技术警员。
他们和顾聿点头示意,开始投放视频。
屏幕亮起,上面播放的正是车祸现场的完整视频。
顾聿拿着遥控笔上前,“乔女士或许在好奇,明明山脚那块位置的监控已经坏了,怎么还会有这个视频。”
他说着哼了声,看向旁边的庄别宴,语气不爽:“这还得感谢我们热心市民庄先生,之前多次提过想合作试用这套设备都没同意。
这次却直接大方捐赠耗资上亿研发的卫星监控设备协助警方,改天一定申请给庄先生颁发个锦旗。”
庄别宴面色不改,淡淡道:“企业社会责任,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顾聿咬了牙后槽牙,转身开始讲解。
“可以看到监控所以,从这段视频可以看到曲荷女士全程都是规范驾驶,没有酒驾,从上车开始就换了平底鞋,更没有超速。整个视频中唯一不合理的就是这辆靠近弯口突然加速的黑色奥迪。”
他说到后面,乔眠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
“根据碰撞痕迹专家分析,”
他拿着激光笔对着奥迪凹陷处,和保时捷车灯掉落的铁皮画了个圈。
“按照当时的角度和车速,奥迪车的损伤程度远远超出合理范围。乔女士,我现在严重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碰瓷。”
碰瓷?
“我我没有。你胡说!”乔眠彻底慌了,“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碰瓷?”
她捂住脸,又对着摄像机哭喊,“我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已经成型了!所以你们都认为我在用我孩子的命来陷害曲荷吗?我是一个母亲,我现在比谁都难受!我的孩子还那么小,那么小”
付如月听着已经瘫地了,拍着地板哭天喊地要让曲荷偿命。
场面看着着实让人动容。
直播间里也都是抨击曲荷的评论,显然是被乔眠这个受害方营造的“真情实感”打动了。
庄别宴眼底寒意深了几分,正要上前,却被曲荷轻轻捏了捏手指。
他侧头看她,见她眼神依旧坚定,只好压下怒火,可还是把曲荷往身后护了护。
曲荷上前一步,目光在乔眠的小腹上转了圈,最后停在他带着口罩的下半张脸,“乔眠,你真的觉得,自己配当母亲吗?”
乔眠身体僵了僵,声音小了下去。
曲荷走至床前,手已经抬起,但最后还是顾忌着,在碰到被角前收回了手,“你的孩子真的是今天才没的吗?”
“你你你胡说什么?你现在已经开始编造这种理由了吗?”乔眠哆嗦着说不出来完整的话。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
整个病房,连同直播间都陷入死寂。
“我胡说?”曲荷转头看向顾聿,轻轻点了下头。
门被从外推开,两名警察押着四个人走进来。
为首是脸色灰败的安达,身后跟着的三个男人正是刚才在车祸现场,从救护车上下来的医生。
他们现在脱掉了那身白大褂,穿着常服,心虚地不太抬头。
看到这四个人,乔眠神如死灰,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了。
庄别宴一直在旁边观察着曲荷的情绪,在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疲惫后,直接走上去把她揽入怀里。
曲荷在他怀里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脸贴着他的衬衫,汲取着安心的雪松气息。
“从刚才安达打电话时,我就察觉不对劲。”
曲荷从庄别宴怀里退开,目光扫过那四个人,“明知情况紧急,乔眠又是大出血,可他第一个打出的电话却是报警电话,然后才是120。
北城第一医院距离园林景区20公里,可到达现场的速度,居然和只有10公里的警车几乎同时到达?这效率,未免太高了。”
这话一出,言下之意谁都听明白了。
从安达反常颠倒的打电话顺序,再到超速抵达的救护车,这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曲荷!
在场人看乔眠的眼神冷了冷,连刚才那几个对乔眠抱有同情的记者眼里也带上几分谴责不满。
只是还不等在场人消化完这个消息,曲荷拿过另一份报告直接扔到了乔眠床上。
白色纸张散开,最上面的“流产手术证明”几个黑体大字,刺目无比!
“上次我就和你说过,我不会白白惹上麻烦。现在是让我找人帮忙掀开被子,还是你自己下床走两步?”
那几个大字,付如月隔着大老远都看到了。
她“啊”尖叫一声,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警察,冲到床边抓起报告。
在看清日期后,眼睛瞬间通红,“一周前?所以你上周都没回家是去做流产手术?”
她恶毒地看着乔眠,一把掀开被子,攥住她的手把她拖到了地上。
“我孙子是被你打掉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掉我孙子?我们钱家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狠毒?”
乔眠披头散发趴在地上,口罩在挣扎中歪了一半。
她低着头笑了出来,声音低沉扭曲,像是从地域传来,让人毛骨悚然。
曲荷余光瞥到安达脚步欲上前,而钱昭野却快他一步。
他走到乔眠身前,蹲下身狠狠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承受着自己的怒火,“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你告诉我为什么?那是我们的孩子!”
“因为这个孩子,注定生不下来。”曲荷一语中的。
她接过顾聿递来的另一个文件袋,扔到钱昭野脚边。
“里面是乔眠近一年来的整容病历,尤其是近半年,频率明显变高。怀孕期间注射大量含有激素药物,孩子能撑到七个月已经是奇迹。
如果你能停下最后一次修复手术,安心保胎,谁不准还有一丝希望。但是乔眠,你太贪心了,贪心到连亲生骨肉都可以牺牲。”
钱昭野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报告,一张张翻过去,纸被他攥着皱起变形。
“所以你不是因为过敏戴口罩,而是因为整容?”
他一把扔掉报告,掐着乔眠的下巴摘掉了口罩。
当乔眠那张脸暴露在镜头下时,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在乔眠和曲荷的脸上来回移动。
她那张脸,居然和曲荷有七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