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谦虚地补充道:“这衣服其实没什么名牌,就是我自己闲着没事,照着画报胡乱画了个样子,找了个手艺特别好的老师傅做的。全靠老师傅手艺精湛,才能做出这个效果。”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抬高了林婉,又显得自己谦逊不张扬,还顺带夸了手艺人。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这里面的高情商。
张太太更是来了兴趣,“哟,小唐还会画样子呢?真是心灵手巧。”
唐樱的视线落在张太太的耳垂上,弯起眼睛。
“张太太您过奖了,我就是瞎画。倒是您这对珍珠耳环,和您旗袍领口的盘扣真是绝配,温润又雅致,一下就把整个人的气韵都提起来了。”
她的夸赞具体到了细节,语气又诚恳,没有半点谄媚的油滑。
张太太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环,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这耳环是她压箱底的宝贝,今天特意配这身旗袍的,能被人一眼看出其中的巧思,比听一百句笼统的“您真漂亮”还受用。
唐樱又转向旁边一位李太太。
“李太太,您今天用的这个口红颜色真好看,显得气色特别好,又不会太张扬。”
被点名的李太太也愣了一下,随即喜上眉梢。
不过短短几句话,气氛就变得热络融洽。
几位太太看唐樱的眼神,彻底变了。
这姑娘不仅模样顶尖,这说话的水平,这察言观色的本事,比她们自家养的那些只会花钱的骄娇女,强出不知多少倍。
漂亮,嘴甜,有眼光,懂分寸,还不卑不亢。
这样的姑娘,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儿媳妇人选。
人群中的风言风语,不知不觉间已经换了方向。
“霍家这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就是,这么好的姑娘追他,他还爱答不理的,是不是眼光有问题?”
“我看不是眼光有问题,是脑子有问题。”
这些议论声压得再低,也总有那么一两句,会飘到当事人的耳朵里。
霍深端着酒杯,站在不远处,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
助理张恒站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宴会厅的一角,那位李太太悄悄将林婉拉到一边。
她跟林婉是多年的手帕交,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
“婉姐,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你看这糖糖,模样、性情、人品,样样都是顶尖的。”
“既然你家阿深看不上,不如你把糖糖介绍给我家那小子认识认识?”
李太太的儿子,刚从剑桥留学回来,进了部委工作,人品相貌都是圈子里拔尖的,上门提亲的都快把她家门槛踏破了。
“他刚回国,正经姑娘一个没看上,天天被那些不三不四的缠着,我都快愁死了。我看糖糖这孩子稳得住,要是他们俩能成,我做梦都能笑醒!”
林婉听着,心里百感交集。
她看着不远处,被几位太太围在中间,言笑晏晏,应付得游刃有余的唐樱,心里是又骄傲又失落。
这么好的姑娘,自己那个木头儿子,怎么就看不到呢?
再想到霍深那冷冰冰的态度,她释然一笑,拍了拍李太太的手。
“好啊。”
“改天,我帮你问问糖糖的意思。”
宴会进入尾声。
唐樱始终陪伴在林婉身边。
林婉累了渴了,她就悄悄递上一杯温水。
有记不清名字的宾客上前敬酒,她就在旁边恰到好处地提醒一句。
那份体贴和周到,比亲生女儿还要无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