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对皮屑和汗水过敏,我顾不得自己正在坐月子,刨腹产的伤口都没愈合,每次喂奶前都洗澡十次,把自己洗的皮开肉绽。
伤口反复发炎灌脓,拖到到最后伤口长出蛆虫,不分昼夜的啃食我的身体。
医生上门替我清创,为了不让麻药影响奶水让女儿过敏,我咬着毛巾让医生活生生刮去我的腐肉。
被疼晕又被疼醒,接连刮了一周,伤口才慢慢愈合。
因为女儿喝了奶容易吐奶,我要产出比常人多两倍的奶量才能满足女儿的胃口。
可我根本不敢乱吃东西,牛奶、鲫鱼甚至调味料都会影响奶水,让女儿过敏,我只能顿顿吃唯一不影响女儿的白味猪蹄,肥肉爆开的油脂黏在我的上颚,呕吐的感觉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咀嚼都不敢,完整的塞下去一整块肉。
偶尔我也会崩溃的砸了手上的碗,老公抱着女儿皱着眉看着我,等我的哭声停止,他冷静开口:
“哭完了吗?女儿饿了。”
就算这样,老公仍旧说我不配当个母亲。
我眼前一阵阵发黑,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对死亡的恐惧笼罩全身。
“对不起,都怪我。”
“我一定会改的,求你……救救我。”
可老公的视线没有一秒落在我身上,因为没有穿无菌服接触了女儿,女儿浑身泛起红斑。
老公连鞋都顾不得穿,赤着脚跑出无菌房边打120边往外冲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女儿扭头看向我,脸上带着挑衅的笑。
外面的脏空气将我包裹,因为长期处于无菌环境,我的免疫系统早已崩坏,只需要一点细菌就能要了我的命。
接触到脏空气的一瞬间,我发起高热,连血液都沸腾起来,内脏在细菌和病毒的侵蚀下极速衰败,我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
身体快被烧熟,灵魂却越来越冰冷,眼皮也越来越重。
2、
恍惚间,我看见的摆放在客厅的一幅画,鲜亮热烈的笔触,让我想起了曾经骄傲的自己。
原来我不仅是一个妈妈,也是一个千万人崇拜的画家。
才出月子时,我曾经试过重新拿起画笔。
柔软的画笔接触在画布上的一瞬间,日夜不得安眠,全身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的皮肤带来的崩溃,都奇迹般被抚平。
每一道弧线每一道色彩,都化作力量,支撑着我即将崩塌的精神。
女儿栩栩如生的笑脸跃然纸上,我凝视着画布上的女儿,没忍住也笑出来。
一道刺耳的哭声打破寂静,刚刚还沉睡的女儿张开嘴拼尽全力哭嚎起来。
小脸越涨越红,我无措的想抱起来安慰,老公一掌推开我,抱起女儿,怨怪的眼神让我僵在原地。
“宋佑宁,你怎么敢拿着颜料出现在无菌室,想害了女儿吗?”
我嗫嚅着开口:
“我试过,女儿不会对颜料过敏,医生测过了。”
老公仔细检查女儿的身体,发现脸红只是因为哭的太用力,他放松下来,正准备向我道歉。
女儿却哭的更大声,一双小手不停挥舞着,脸也憋的青紫。
“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