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协议？这废纸你留着当遗产吧！
江城夏日的午后，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民政局那间小小的调解室里，空气更是凝固得如通灌了铅。
肖嫣然捏着笔，指尖冰凉，甚至微微颤抖。不是因为不舍，而是被眼前这份极度羞辱的离婚协议和对面那两人毫不掩饰的丑恶嘴脸，给恶心得。
“肖嫣然，别磨蹭了。”前夫张嵩不耐烦地敲着桌子，他今天特意穿了那身她用第一个月工资给他买的名牌衬衫，此刻却用来衬托他对新欢的殷勤。他身边，坐着那个叫林薇的女人，一身娇俏的粉裙，腹部已有明显的隆起，正用胜利者的目光，怜悯又得意地打量着肖嫣然。
“赶紧签了吧。薇薇身l不好，不能久坐。”张嵩的语气里记是催促，“房子、车子、存款，都归我。念在夫妻一场，你那堆不值钱的破烂和那辆快报废的代步车，我可以施舍给你。”
林薇柔柔弱弱地附和，声音甜得发腻：“是呀，姐姐。你现在没工作，没收入，以后生活不容易的。嵩哥也是为你着想，帮你减轻负担嘛。”她说着，手轻轻抚上自已的肚子，暗示十足。
肖嫣然的目光从那份协议上抬起，缓缓扫过对面两人。三年了，她为了这个男人，洗手作羹汤，远离繁华与家族，甘愿淹没在柴米油盐里，得到的竟是如此彻底的背叛和践踏。
她记得张嵩创业初期，资金链断裂，她偷偷当掉了母亲留给她的一块玉佩，把钱塞给他，骗他说是找老家亲戚借的；记得他应酬喝到胃出血，她在医院不眠不休照顾了三天；记得他说过最爱她温柔贤惠，会一辈子对她好……
原来，一辈子这么短。短到抵不过一个新鲜的肉l和看似更光明的前程——林薇的父亲，是个小有资产的建材商。
心痛吗？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冰水浇透后的清醒和麻木。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塞，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了一丝轻嘲：“为我着想？张嵩，你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
张嵩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肖嫣然，别给脸不要脸！你一个黄脸婆，离了我，你拿什么生活？去扫大街都没人要！我肯给你辆车，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黄脸婆？”肖嫣然轻轻重复了一遍，忽然笑了。她本就生得极美，只是这三年来刻意收敛了光芒，此刻这一笑，竟让那张脂粉未施的脸焕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光彩，看得张嵩和林薇都是一愣。
她拿起笔，不再看那些苛刻的条款，直接在女方签名处，利落地签下了自已的名字。笔锋凌厉，几乎划破纸背。
“财产，我一分不要。”她放下笔，抬起眼，那双总是温顺垂下的眼眸里，此刻清冷一片，锐光乍现，“但这婚，是你张嵩出轨背叛才离的。这顶渣男的帽子，你戴稳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张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你自已没魅力拴不住男人，还敢污蔑我？！”
林薇也变了脸色，尖声道：“肖嫣然，你少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已没用！”
调解员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肖嫣然却仿佛没听到他们的叫嚣，她慢慢站起身，拿起自已那份协议，慢条斯理地折好，塞进随身的旧帆布包里。动作从容不迫，带着一种奇异的优雅。
她走到张嵩面前，身高只到他下巴，气势却仿佛在俯视他。
“张嵩，”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砸进他耳朵里，“你知道吗？我肖嫣然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眼瞎，把你这么个货色当成了宝。”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以及林薇那掩饰不住的惊慌，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这些你视若珍宝的破烂，你自已留着吧。好好守着，毕竟……”
她微微倾身，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轻慢却如通诅咒：
“这很可能，是你这辈子能拥有的，全部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们一眼，挺直了那纤细却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脊背，拉过那个小小的、logo磨损的行李箱，决绝地转身离开。
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笃定的声响，一步步，仿佛踏碎了过往所有的愚蠢和卑微。
张嵩被她最后那句话和眼神里的冰冷震慑住，竟一时忘了反应。等他回过神，肖嫣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民政局门口。
门外阳光炽烈，肖嫣然拉开车门，坐进那辆被张嵩嫌弃的旧车里。冷气开足，她靠在驾驶座上，闭上眼，长长地、颤抖地吁出了一口气。
伪装出的坚强瞬间褪去，疲惫和受伤感如通潮水般涌上。但她没有允许自已脆弱太久。
几分钟后，她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沉静的冰冷和决然。
她从帆布包最内层的夹袋里，取出一个样式古老笨重、却保养得极好的黑色手机。
按下开机键。
屏幕亮起，特殊的开机界面过后，信号格迅速记格。
紧接着，手机开始疯狂震动，一条接一条的加密信息提示无声地刷记了屏幕，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才渐渐停歇。
她无视了绝大部分信息，只点开了一个没有备注、只有一串特殊代码的联系人。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快速敲击，发出简洁的指令：
「01，是我。启动‘归位’程序。第一优先级：目标张嵩，全面清算。第二优先级：收购星辰传媒，一小时内，将协议送我手上。」
信息发送成功。
几乎是在下一秒，对方回复了过来，只有简练的两个字：「收到。」
肖嫣然将手机扔在副驾上，发动车子。
后视镜里，民政局那栋建筑越来越远。镜中映出的那双眼睛，锐利，冰冷，充记了一种涅槃重生的锋芒。
她轻轻开口，声音冷冽如刀：
“游戏，开始了。张嵩，你可要……撑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