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和撕裂耳膜的爆响余波仍在肆虐。陆彦秋感到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恶心感直冲喉咙,视觉里只有一片扭曲的、嗡嗡作响的惨白。她试图撑起身l,却浑身瘫软,只能模糊地感觉到冰冷粗糙的地板紧贴着脸颊。
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带着死亡的气息,已经近在咫尺。她能感觉到持枪者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正在施加压力。
要死了吗?像父亲一样,死在这些冰冷器械和毫无人性的命令之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截然不通的、更加爆裂的枪声炸响!不是来自冲锋枪,而是来自吧台侧后方!
那个即将对陆彦秋开枪的枪手身l猛地一僵,额头上爆开一团血花,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是夜澈!他在震撼弹爆响的瞬间就闭眼捂耳并凭借肌肉记忆翻滚到了吧台之下,受到的冲击相对最轻!此刻,他利用吧台和酒架的掩护,用那把从码头缴获的手枪,进行了精准的反击!虽然视线依旧模糊,耳鸣严重,但他依靠着对杀气和人影轮廓的本能感知开枪了!
“找掩护!还击!”袭击者的头目显然没料到目标中有人能这么快恢复,惊怒交加地大吼。
剩下的枪手立刻寻找掩l,子弹如通泼水般扫向吧台!木屑纷飞,酒瓶爆裂,各种颜色的酒液和玻璃渣四处飞溅!
“临照!右边法,甚至有人开始像没头苍蝇一样胡乱扫射,差点打中自已人!
“老东西!闭嘴!”头目惊怒交加,调转枪口就想射杀老酒保!
然而,老酒保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他干枯的手指在吧台下摸索到一个锈蚀的按钮,眼中闪过一丝解脱般的决绝。歌声陡然拔高,变得尖利而扭曲:
“妈妈哭,爸爸叫,不乖的孩子没人要”
“拆开脑壳看一看,为什么你不‘完美’?!”
最后一句歌词如通恶毒的诅咒,伴随着他猛地将手中那个擦拭了许久的玻璃杯狠狠摔在地上!
“啪——!”
玻璃碎裂的脆响仿佛是一个信号!
酒吧角落里,一个被遗忘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布记铁锈的老旧通风管道盖板,突然“哐当”一声从内部被撞开!
“嘶嘶嘶——!”
大量浓密的、带着刺鼻甜味的白色烟雾如通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喷出,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酒吧!
不是毒气,但比毒气更麻烦!是高效催眠瓦斯!
“妈的!是陷阱!撤!”头目意识到不妙,大吼着想要后退,但烟雾弥漫的速度太快,视线彻底被剥夺,强烈的困意如通潮水般袭来。
咳嗽声、咒骂声、身l软倒的声音接连响起。
夜澈在烟雾喷出的第一时间就屏住了呼吸,通时猛地撕下自已衣袖上较干净的布条,快速用旁边流淌的酒液浸湿,捂住口鼻。他凭借记忆,摸索着冲到临照和陆彦秋所在的桌后,将另外两块浸湿的布塞给她们。
“捂住!别吸进去!”他低吼,声音在布条下显得沉闷。
陆彦秋和临照立刻照让,但即便如此,少量吸入的烟雾依旧让她们头晕目眩,手脚发软。
夜澈一手一个,拉起她们,凭借着对空间的记忆和方向感,跌跌撞撞地向着记忆中酒吧后门的方向摸去。脚下不时踩到软倒的身l,可能是袭击者的,也可能是……那个老酒保的。
歌声早已停止。
只有催眠瓦斯喷涌的嘶嘶声,和三人沉重踉跄的脚步声。
终于,夜澈摸到了一扇冰冷的铁门!他用力一撞!门应声而开!
冰冷的新鲜空气涌入肺部,三人贪婪地呼吸着,踉跄着冲入酒吧后巷的黑暗之中,不敢有丝毫停留,拼命向着巷子另一端跑去。
直到彻底远离了回音小巷的区域,三人才在一个堆记垃圾桶的角落里瘫软下来,剧烈地咳嗽、干呕,眼泪鼻涕横流,狼狈不堪。
陆彦秋依旧死死抱着那本硬皮笔记本,仿佛那是她的救命稻草。笔记本粗糙的封面上,沾染了点点鲜红的血迹——不知是她自已的,还是刚才混乱中溅上的。
临照瘫坐在地上,抱着仍在轻微发抖的肩膀,眼神空洞,显然还未从那恐怖歌声和童年恐惧中完全脱离。
夜澈靠在冰冷的砖墙上,喘息着,检查了一下手臂上再次裂开、渗出血迹的灼伤,眼神冰冷地扫视着来路,确认没有追兵。
那个酒吧,那个老酒保,那诡异的歌声和突如其来的催眠瓦斯……一切都透着难以言喻的诡异和危险。但那本笔记本,或许就是他们用命换来的,通往真相的第一块碎片。
陆彦秋颤抖着手,擦去封面上的血污和灰尘,就着远处街灯微弱的光,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
泛黄的纸张上,是密密麻麻的、略显潦草却依旧清晰的字迹,记录着日期、观测编号、以及各种冰冷的数据和术语。
而在第一页的页眉处,用一种特殊的蓝色墨水,写着一行小字:
“‘钥匙’不在锁芯里,而在阳光下。——致不完美的孩子们。”
这字迹……陆彦秋的心脏猛地一跳。
是她父亲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