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火华暗自点头：换我演最多也就这水平了。
最震撼的还属跟张临演对手戏的石泞。这毛头小子接戏的架势，活像个混了十几年片场的老油条。
张临的演技让石泞倍感压力，差点儿被对方带着走戏。
作为话剧舞台上的老手，石泞合作过的实力派演员数不胜数，但能让他产生这种压迫感的，也就只有那几个顶尖影帝。
好在石泞也不是省油的灯，察觉到气势被压制后，立马调整状态反击。
他接过那把匕首，斜眼瞥了下，嗤笑道："就这破玩意儿卖二百八？白送我都嫌占地方！"
张临嘴角微扬，随手取回匕首，漫不经心地别在腰间皮带里。他四下张望时，注意到裤管沾上了摩托车尾气，轻轻掸了掸："可别再把我的西装弄脏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脱下外套搭在摩托车后座。
"停！"
"这条过了！"
导演曹保萍笑得见牙不见眼，对两人的表现相当满意。
现场响起一片掌声。开场戏一条过，整个剧组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王燕辉凑到石泞跟前："感觉如何？"
石泞皱着眉头："这小子邪门得很！气场比普通影帝还强三分，刚才差点把我带沟里去。"
"气场？"王燕辉瞪圆了眼睛，"他才多大年纪？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这种玄乎的气场通常只有两种人才有：要么是演了几十年戏的老戏骨，要么是把角色吃透了的演员。张临能做到这一步，实在出人意料。
石泞笃定道："我的直觉不会错，就是气场。"
王燕辉感叹："老曹这次可捡着宝了。"
另一边，刘火华碰了碰谭桌的胳膊："瞧见没？这就是张临的真本事。"
谭桌点头赞叹："细节处理太到位了。"
"是说插匕首时东张西望那个动作？"
"没错，这说明他已经完全进入董小凤的状态了。"
刘火华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好戏还在后头，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演出这个角色的神韵。"
半小时后，《追凶者也》第二场戏开机。
这场戏堪称全片戏眼，关系到董小凤这个核心人物的塑造，张临做足了功课。和石泞反复排练后，拍摄正式开始。
河边，两人迎着风解开裤腰带。
"听你这口音，东北那旮瘩的？"石泞故意带着大碴子味问道。
"可不咋的。"
"也是来这儿挖矿的？"
"你们这儿除了矿还有啥？"
"还有大姑娘呗。"
石泞讲完，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盯着张临，等着他接茬。
可张临压根不搭这茬，直接“呸”的一声，重重啐了一口。
剧本里可没这动作，但现场所有人心里都叫了声好。
董小凤这杀手，讲究，对感情更是死心塌地，哪会开这种下三滥的玩笑？这一口痰，倒把他那股子劲儿给吐出来了。
“绝了！真是绝了！”曹保萍乐得直拍大腿，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会儿的张临，已经彻底成了董小凤。他抹了抹嘴，咧嘴一笑：“早些年搁东北混的时候，我跟一哥们儿还抢过金店呢。”
“你猜咋着？嘿，**，链子往水盆里一丢，飘起来一大半！”
“真的假的？”石泞表情一僵。
“废话，能飘起来还能是真货？”张临扭头冲他笑，可这笑落在石泞眼里，却让他后脊梁发凉。
那笑里，藏着心酸、憋屈、冷漠……乱七八糟的情绪全挤在一块儿。石泞演了这么多年戏，头回从一个笑里品出这么多味儿来。
张临越笑越欢，手还比画上了：“我跟那哥们儿，俩二傻子，黑**，大**！就这么长——”
“噌就冲进去了，吓得里头姑娘吱哇乱叫！”
危险！
明明他是笑着说的，动作还带着滑稽，可现场没一个人笑得出来，反倒像有把刀抵在喉咙上，叫人汗毛直竖。
王燕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死死盯着张临，心里翻江倒海：这他妈是怎么演出来的？绝了！
正想着，张临突然长叹一声，语气里全是感慨：“老子最恨奸商！要不是他们卖假链子，我至于**吗？”
“就为条假链子，你把人家姑娘杀了？”石泞眉毛都快挑到发际线了。
“我不杀女的！”张临一咧嘴，笑得瘆人，“杀女人？你下得去手？”
这回的笑，比刚才多了几分狠劲儿。石泞只觉得后背发毛，干巴巴接了句：“我……我也下不去手。”说完扭头就要走。
刚迈两步，身后的张临突然暴起，一把勒住他脖子，匕首“噗”地捅进心窝——干脆利落，半点不拖沓！
准备好的血包“哗”地涌了出来。
这段剧情看得人背脊发凉——张临嫌张宁衣服太厚，握着匕首发狠往里捅，刀刃几乎全部没入，场面凶残得令人窒息。
"天！"几个女演员吓得惊叫出声，又慌忙捂住嘴才想起这是在拍摄。
太逼真了！张临根本不像是表演，倒像真的在行凶。连曹保萍在内，所有人都被这毛骨悚然的场景激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更可怕的是他后续动作——拔出凶器后竟又连续捅刺石泞数刀。干脆利落，凶残至极，完全泯灭人性。在场众人不自觉地发抖，仿佛那匕首是扎在自己身上。
回过神的曹保萍眼中迸发出狂喜。他原以为已经足够高估张临的演技，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场**戏就算请来资深影帝，也演不出这种令人战栗的真实感。张临营造的恐怖氛围堪称登峰造极，甚至让人怀疑他是否真有过**经历。
"你干什么！"石泞摸着满手鲜血惊惶逃窜。
"我兄弟发现是假货，直接扔垃圾道了！"张临活脱脱像个变态狂，边追边念叨着台词，一记猛砸将逃跑的石泞放倒。即便这时，他仍不忘观察四周环境。
"结果保洁报警，我那兄弟当场被捕！这蠢货进去还不安分，靠举报我减刑！"他将挣扎的石泞脑袋狠狠按在地上，"他一年就出狱，老子却蹲了七年大牢！"
匕首寒光闪过，张临踩着石泞后背朝荒山嘶吼："你们说这种叛徒该不该杀？"字字泣血，将七年积怨宣泄得淋漓尽致。
话音未落，他已然骑上石泞后背，双手握刀猛刺三下。确认对方断气后，把凶器随手一扔，漫不经心地在裤腿上擦净血迹："不讲义气的东西，死有余辜。"
整个片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看着张临。
最开始那场戏比较简单，只有少数内行能从他细微的表情动作里看出功力。
但眼下这场戏，哪怕是完全不懂表演的外行也能感受到——张临把这个顶级杀手演得活灵活现。
刚才那段表演逼真得像是真实的凶案现场，让人毛骨悚然。
那根本不是演技，简直跟真的一模一样！
演完**戏份，张临随意冲了冲手，摸出手机准备拍照。
按照剧本设定，他饰演的是个笨手笨脚的杀手，当然不能规规矩矩地掏手机。
只见他手腕一抖，手机突然从裤袋里蹦了出来。
他手忙脚乱去接，结果连扑两次都没接住，手机啪嗒摔在地上。
原本紧绷的气氛瞬间被这个滑稽动作打破。
**后的曹保萍眼睛一亮。
这个即兴发挥的抛手机动作剧本里根本没有，却意外地出彩。
既凸显了董小凤冒冒失失的性格，又能给观众紧张的情绪留个喘息空隙。
绝了！
曹保萍望着张临的眼神充满赞赏。
"咔！"
随着张临完成拍照动作，这场戏圆满结束。
片场立刻炸开了锅。
"**，这也演得太神了！"
"刚才那段绝对是影帝水准！"
"真实得吓人......"
"临哥该不会真干过这行吧？"
"就这演技，拿影帝是迟早的事！"
工作人员七嘴八舌地赞叹，连称呼都不知不觉变成了"临哥"。
之前那些背地里说张临靠脸上位的，此刻全都识相地闭嘴了。
在剧组这个凭本事吃饭的地方，演技就是硬道理。
你能用实力征服所有人，自然就能赢得所有人的尊重。
《追凶者也》剧组正在上演最生动的例子。
听到导演喊停，张临瞬间脱离角色，赶紧扶起地上的石泞。
"石老师，您没事吧？"
刚才那两下匕首可是实打实的接触——这是石泞自己要求的。
石泞摆摆手："没事。小张，我得跟你道个歉。"
张临一脸茫然："您这话从何说起？"
"之前我觉得你演技不行，还在曹导那儿说过闲话。"石泞诚恳地说，"今天这两场戏让我看明白了，你的演技跟那些影帝比都不差。所以这个歉，我必须得道。"
张临的表演功底，让石泞体会最深。
那种压迫感强到让他呼吸都困难，有场戏他甚至错觉对方真要动手，差点没接住。
张临倒欣赏石泞的直率，笑着解围："石老师别紧张，咱都是吃这碗饭的，对手掉链子有多难受我懂。"
石泞郑重伸手："云滇话剧团，石泞。"
张临会意握住："恒店武行，张临。"
两人相视一笑，被走来的曹保萍撞个正着："哟，二位这是唱哪出？"
刚拍完的戏让曹导心情大好，石泞玩笑道："高手过招，惺惺相惜呗。"
"少贫！"曹保萍挑眉，"就问你现在服不服？"
"服，大写的服。"
"早该这样！"曹导得意捻着下巴，"往后少质疑我挑人的眼光。"
石泞拱手："曹导慧眼如炬，成了吧？"
**旁的王字文看得目瞪口呆："谁再说张临靠脸吃饭，我第一个撕烂他的嘴。"
刘火华盯着回放喃喃："董小凤被他演活了..."
谭桌用手肘撞他："有压力了？"
"压力是有，"刘火华攥紧剧本，"但我可不会认输。"
谭桌暗笑：还没开拍就想着不输，这心态已经落了下风。
午饭时王燕辉和石泞特意端着茶过来，三人的杯子碰出清脆声响。这两位老戏骨的举动，等于给张临发了张通行证。
其实张临的戏份并不多，真要集中拍摄，两周就能杀青。但自从开机那天用两场戏镇住全场后，他始终保持稳定输出。演员状态常有波动，可在他这儿，每条戏都是标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