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巴黎的秋天染红了枫叶。
宋青禾的一幅作品入选了一个颇具影响力的青年艺术家双年展,这对于一个新生来说是极高的荣誉。
开幕酒会上,她穿着一身简洁的黑色小礼裙,站在自己的画作前,从容地应对着来自各方评委、收藏家和同行的赞赏与交流。
宋青禾眼神明亮,自信而耀眼,再也找不到当初那个围着江妄转的“小尾巴”一丝一毫的影子。
周叙白作为受邀嘉宾,也在一旁与人寒暄,目光却始终带着欣赏与温柔,不经意地落在她身上。
酒会气氛正酣时,入口处似乎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宋青禾正与一位策展人交谈,并未留意。
直到一个身影穿过人群,径直走到她的面前。
周围的交谈声似乎安静了一些。
宋青禾抬起头,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来人时,瞬间凝固。
是江妄。
他似乎清瘦了许多,轮廓更加分明,身上穿着合体的西装,却掩不住眉宇间深深的疲惫和一种沉淀下来的沉寂。
他手里没有花,也没有任何礼物,只是那样看着她,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青禾,恭喜你。”
宋青禾迅速收敛了情绪,神色恢复疏离的平静:“谢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了参展名单。”江妄的声音很低:“我只是想来亲口对你说声恭喜,说完就走。”
他贪婪地看着她,仿佛要将此刻光芒万丈的她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眼前的宋青禾离他那么近,又那么美,美得让他心碎,也让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周叙白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宋青禾身侧,目光平静地看向江妄,带着淡淡的警告。
江妄感受到了周叙白的存在,他目光与之短暂交汇,没有以往的敌意和愤怒,只剩下一片荒芜的黯然。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挤出一个笑,却失败了:“你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他知道无论他再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他迟来的道歉和忏悔,以及他的爱对她来说,都是负担和困扰。
他能做的,或许只剩下不打扰和远远的祝福。
宋青禾看着他眼底深刻的痛苦,心中并非完全没有触动,但那触动也仅仅是唏嘘而已。
“谢谢。”宋青禾语气平淡:“如果没别的事,失陪了。”
江妄站在原地,看着她毫不犹豫转身的背影,看着她与周叙白默契交换的一个眼神,看着周叙白自然地为她挡开一旁递来的酒
他明白,他彻底失去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心脏像是被彻底掏空,寒风吹过只剩下冰冷的回声。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背影也刻进骨血里,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个不属于他的热闹场合。
走出美术馆,巴黎夜晚的寒风吹在他脸上。
他抬起头望着异国冰冷的星空,两行滚烫的泪终于毫无征兆地滑落。
他失去了他的星辰。
永远地失去了。
而他的星辰终于挣脱了所有束缚,在自己的轨道上熠熠生辉,闪耀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