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认出他
苏杳盯着个人账户页面看了许久。
确认那些钱此刻都属于她,迫不及待约了慕晚“烛光晚餐”。
晚间,她抵达约定好的高档餐厅,却听慕晚悄声道:“我今天是舍命陪闺蜜诶。”
“舍命?我有毒?”苏杳难得开玩笑。
“当然不是,但本来要去池家开的趴体。”
听到那个姓氏,苏杳一怔,佯装没听清,“谁?”
“池家,你不知道?”
苏杳摇头。
纵然跟在沈寂修身边近十年。
纵然苏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但她自小就不喜欢混圈子。
京都的富人圈内,除了慕晚,她谁都不在意。
“我应该怎么跟你解释呢?”慕晚轻嚼紫苏叶思索,“池氏能跟沈氏抗衡,内斗有点严重,不过听闻内斗已结束,新的掌权人大概是为了庆祝吧,今晚做东开大趴。”
苏杳垂首听她解释,轻道:“其实偶尔重色轻友也没什么,但晚晚,你玩玩就好,别当真,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当然不会当真啦,喏,你看。”慕晚心血来潮,从手机里翻出池氏掌权者的照片,“性张力太强了,我才不会真的想跟他怎样,滚一滚床单就好啦。”
记忆中的少年,眉眼间青涩尽褪。
但苏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的人。
罗勒香在齿间弥漫。
苏杳在慕晚一声声的询问中慌神避开视线。
“一看就很厉害对不对?杳杳?你给我个反应嘛!你现在不会已经对所有男人祛魅了吧?”
“好像还可以吧,我也不太懂这些。”苏杳咬着叉子尖艰涩回道。
怎么会是他?
在池家残酷的三年内斗中大获全胜的新一代掌权人,怎么会是池珏?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说,这世上真的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你说的这个人,叫什么啊?”她不敢抬头,盯着眼前的意面一根根地数。
“池珏啊。”
“”
苏杳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食物上。
她决定不再随便开口。
十年前的池珏是她的初恋。
十二年前的池珏只是个勤工助学的男孩子。
苏杳清楚记得自己和他分开时京都恰逢罕见极端天气。
电视台里一遍遍播报着危险预警。
暴雨中,池珏偏执而卑微地在苏家别墅园大门外等着见她。
可直到雨将近停,她才出现在他面前。
伞骨边缘,盈润的雨滴如粗粝滚石,一滴滴坠落。
雨线中,她看到他整张脸苍白、浑身止不住地抖。
“池珏,我跟你不一样,你没钱会捡别人剩下的食物,但我不行,我嫌脏。”
“我没钱活不了,也从没对你动过真心。”
“你怎么会蠢到以为我动了心?”
“你好好活着,说不定等你有了钱,还愿意和你玩一玩。”
回想那些诛心的话,苏杳周身一颤。
十年前的她,是怎么狠心说出这些的?
苏承业更是可恶,竟在那之后以她的名义散布了池珏身为重度躁郁症患者的流言。
还好池珏真的活下来了。
他活得很好。
如果他得知她现在的境遇,一定会认为大仇得报。
“杳杳?你怎么了?我刚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
看苏杳没动刀叉、似在沉思,慕晚关切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我没事。”苏杳感激地笑着。
烧掉池珏照片那晚,她就和过去说再见了。
一切都该被封存。
她不会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