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跪坐在地毯上,佛珠从指缝间漏下去,一颗颗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
“顾沉!小心!”
棍棒砸下来的瞬间,沈微扑到他身前。
他永远记得她倒在他怀里时,嘴角还挂着笑:“你没事就好。”
医生下了三次病危通知,“植物人。”这三个字在耳边嗡嗡作响。
他跪在病房外发誓:“只要微微醒来,我什么都不要。”
可后来呢?
顾沉机械地捡起一颗佛珠。
那天清晨他在沈萱床上醒来,床单上的血迹和散落的衣物说明了一切。
“我会负责。”他对哭泣的沈萱说,然后,解除了和沈微的婚姻关系,转头和沈萱领了证。
“姐夫,”沈萱第一次在他办公室解他领带时,他推开了。
第二次在酒店走廊接吻时,他犹豫了。
第三次,第四次,到后来,他甚至会在沈微病房里把沈萱按在墙上,一边听着监护仪的滴滴声,一边
“呕——”顾沉突然干呕起来,喉间涌上腥甜。
他怎么能?怎么敢?沈微为他变成植物人,他却和他的妹妹夜夜笙歌!
“姐夫!”沈萱惊慌地闯进来想扶他,被他猛地甩开。
“离婚。”顾沉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现在就离。”
沈萱的的表情瞬间愣住,“你说什么?”
“我说,”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佛珠从膝头哗啦啦滚落,“我要和你离婚,去找微微。”
沈萱跪在他脚边,眼泪一颗颗砸在地板上,像断了线的珠子。
“姐夫,如果离婚能让姐姐回来”她仰着脸,满脸委屈,“我愿意。”
顾沉怔住。
“我可以替姐姐嫁去徐家。”她声音很轻,却微微颤抖,“反正,没有人爱我,我在哪里都一样。”
这话刺得顾沉心脏一缩。
他下意识反驳:“胡说什么。”
沈萱却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泪湿的脸颊上:“姐姐抢走了我那么多东西,爸爸的宠爱,沈家的继承权,”她哽咽了一下,“可这一次,我愿意让给她。”
顾沉望着她通红的眼眶,忽然想起这一年来,确实是这个女孩每天给他煮醒酒汤,在他因沈微病情崩溃时默默陪伴。
“倒也不必如此。”他抽回手,声音沙哑,“我们的事,本来就是你父亲的错,和你没有关系。”
沈萱眼睛一亮,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进他怀里:“那你不离婚了对不对?”
她浑身发抖,“离婚的话,爸爸会打死我的。”
顾沉僵着身体没推开她,却也没回抱。
“萱萱。”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我们错了。”
怀里的女孩猛地一颤。
“当初是因为微微昏迷,我才娶了你。”他喉结滚动,“可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有她。”
沈萱的双手紧握成拳,声音却温柔无比:“我知道。”
她仰起脸,挤出一个笑,“我不在乎这些。”
多懂事的回答。
顾沉闭了闭眼:“让我考虑一下。”
沈萱乖巧地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
她松开他,慢慢站起身:“我去给你端杯温水。”
走向厨房时,她背对着顾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轻轻摸了摸小腹。
有些筹码,该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