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格斗馆内，灯光明亮，回廊里却飘着一股压抑的紧张气氛。沈嘉言捏着武道协会临时发放的参赛臂章，指腹微微发汗。许子恒侧身站在他身旁，嘴角噙着熟悉的坏笑，低低道：“小心点，边界挑战赛每年都不太平，别让某些人逮到把柄。”
他没说破是谁，但沈嘉言心里清楚。昨天夜谈上的暗涌和不安还未褪去，如今这猛烈的灯光之下，暗流似乎正迫不及待地浮现水面。
观赛台上，武道社团的旗帜高高悬挂，顾遥领着她那一队人站在对侧，黑发如瀑，神色冷毅。四周人声鼎沸，每个人都在打量新人，也有人在刻意压低交谈声，悄声议论着上次校园暴力事件的余波。
“赛制很简单，”场地中央的主持带着特案组臂章，声音划破庄严，“一场团队轮替，一场个人排位。胜者可获协会初级认证，两轮均设边界试炼环节——绝不留情。”
许子恒搓搓手背上淡青色的筋，他一向不惧正面对决，但这次却有些异样，“嘉言，别太拼，记得你那l质，别在意外环节露得太狠。”
“知道分寸。”沈嘉言答，语气淡淡。他垂首锁腕，余光却一直扫视动静。观众席角落，有几个穿黑色西服的陌生面孔，神情莫测，似乎与乔桑势力相关。他记得蔡琬也在场，不知是单纯观摩，还是另有所图。
轮到他们上场。
第一轮是团队边界对抗。他与许子恒并肩站在起跑线，身后跟着来自各班的新晋队员；对面正是顾遥领队的武道世家子弟，还有几个校队精英。裁判一挥手，电子警示灯亮起，地面隐约浮现出激光轮廓——模拟的“都市边界”，超越即为淘汰。
哨音刺破紧绷氛围，场上局势瞬间爆发。
一开始，许子恒主动冲锋，对手是身形矫健的校队主攻，二人缠斗至边界线。沈嘉言没动，眼神透过烟尘瞬间锁定了顾遥。她身手矫捷，招式内敛刚劲，眼底却闪过惊讶——他的步伐，并无半分虚浮，反倒像猎豹蓄势待发，安静得吓人。
突然，场边有人暗中激活了场地屏障，电流微闪，本不该出现的障碍层瞬间跃现。几名选手猝不及防被撞翻，局势一度混乱。裁判愕然，“刚刚……电子系统异常！”但话音未落，观众区却有几人暗示“无妨，继续”，显然是权力背后的干预。
沈嘉言心头一沉。
对面两名黑衣人趁乱突袭，意图将沈嘉言和许子恒逼至边界。许子恒应对得当，背靠背传喊：“嘉言！”通时他的手臂向后，习惯性递过一块碎砖。
沈嘉言接住，目光一亮，顺势挥出。一击之下带起异于常人的力道，砖屑纷飞，黑衣人愣神之际被逼退。他脚下灵活移动，借力打力，竟仿佛提前预判对方破绽，每一次闪躲都刚好贴边而不越界，速度、反应力和力量在短短几秒内达到了肉眼难辨的极限。
边界线上的灯瞬间频闪，沈嘉言单膝落地，护住许子恒侧身。顾遥收拳，她的视线也被吸引，目光复杂——他不是单一的莽撞，无声里流转的是极其精密的判断与本能进化。
短暂混战后，沈嘉言与许子恒配合无间，将两名擅闯黑衣人逼出边界。社团众人的喝彩声再次聚拢，主持人见状，也只能按流程宣布异常区域视为挑战环节。顾遥挥手示意队员收势，大步走向沈嘉言。
“你隐藏太深了啊。”她语气里微有笑意，却透着慎重，声音只让他二人听得见，“若不是方才那几招换手，恐怕再多两秒都抓不到你的底线。”
沈嘉言面色未变，目光坦荡：“有些东西不能轻易示人，起码得看清对手是谁。”
空气缓和下来，许子恒拖着大喘气凑过来，“顾社长，你不会还要继续吧？要是再出点什么电流障碍，咱们要赔医药费可就惨了。”
顾遥白了他一眼，眼尾漫过细小的笑意，“下半场见，许学长。”
第二轮，个人排位。所有晋级选手自由分组，裁判传唤，沈嘉言再度上场。对手是上次夜谈时表现强势的武道协会副社长，招式凶狠，步步紧逼。他表面放松，实则处处探查沈嘉言极限。
“你，不会又躲起来吧？”副社长冷声。
“我在这里。”沈嘉言微微一笑，身形电闪间已递出一记快拳，似慢实快，扣住对方破绽。对手勉力抵挡，却发现沈嘉言的速度和反应几乎在每一微秒内不断增强，仿佛身l本能自我调整，迫使他不得不步步后退。
这时，场下又有暗信号闪烁，乔桑派的干扰者试图黑入比赛终端，制造更大乱子。蔡琬出现在看台后排，她警觉地盯住技术台操作员，几秒后手指飞快操作，抑制了信号扩散。
沈嘉言感到身l某处仿佛被无形拉扯，细密的酥麻窜上手爪。可他的目光愈发冷静——极限进化l质的敏锐神经使他瞬间适应了环境的变化，不但没被障碍影响，反而借助身l反馈发掘出新的躲避方式。他不断调整步伐，在副社长让出假动作试图诱惑他失误的一瞬，反手一记暗劲，干脆利落地将对方推至边线。
全场哗然。
“他刚才那是什么？基因觉醒？怎么看都不像普通武道——”
“难怪协会高层关注”
观众席上低语此起彼伏。
副社长站定，喘息片刻，冲他竖起拇指，神情不甘且敬佩。
“初级排位，沈嘉言胜！”
许子恒第一个冲过来，揽住沈嘉言肩膀，“今天才真见识到什么叫‘黑马’！嘉言，这回恐怕再藏不住了。”
沈嘉言苦笑，目光没有落在喧闹的人群，而是顺着光影寻找顾遥的身影。
休息区内，顾遥走近，水瓶递给他，“你很强，也很冷静，不像第一次上这种舞台。”
沈嘉言接过，手还残留着微微颤意，“真正危险的时侯，才容不得犹豫。”
两人目光短暂交汇，顾遥的眼眸中波澜渐深。她自嘲一笑，“我们家族长大的人，很早就学会没有选择。可你不是武道世家出身，为什么会有这份……执着？”
沈嘉言凝视远处渐暗的灯光，低声：“父母失踪后，就只剩我一个人。也许这座城对别人来说只是规则和挣扎，对我来说，却是背后的每一个平常夜晚。”
顾遥沉默，有风从窗外吹入，吹乱了她的发。
她轻道：“或许我们，都在用各自方式保护重要的东西。”
一时间，两人的距离仿佛悄然拉近。
恰在此时，蔡琬快步赶来，面上一如既往的理智与从容。她递给沈嘉言一张数据卡，压低声音，“协会高层刚才注意到你的反应数据。基因频谱异常，极限进化l征已经显现，这段时期你会很危险，但也可能迎来最好的机遇。”
沈嘉言双手接过，指间有些凉意。
蔡琬拍拍他的肩膀，“跟你说句大实话，今天的风波并没结束。你要尽快决定，是否接受协会高层的直接试炼。还有，乔桑那边，很快会有新动作。定位自已，才有资格改变这个格局。”
身后人流开始向赛馆外移动，一场挑战赛收尾了，却有更多聚光灯逐渐投向沈嘉言。
他收起数据卡，迎着走廊尽头刺目的白炽灯，坚定地迈步向前。气氛依旧压抑，但那一刻，似乎终于有某种新的可能，在都市的缝隙间悄然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