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渔并没有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在她软倒的瞬间，离她最近的顾夜宸几乎是下意识地再次伸手，揽住了她下滑的身l。少女轻盈得不可思议，隔着单薄的校服，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l的柔软和异常的温度。
【又来了又来了！这次是真的晕！不是装的！救命好丢人……能不能直接晕彻底点别让我有意识啊喂！】——这是苏渔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残存的、纷乱嘈杂的心声。
顾夜宸抱着怀里温香软玉却昏迷不醒的苏渔，眉头锁得更紧。这女人，轻得像片羽毛，脸色白得透明，呼吸微弱，看起来确实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与刚才那副张牙舞爪骂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些奇怪的“心声”也戛然而止。
操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接连的变故惊呆了。
白莲儿的哭泣声也顿住了，她看着顾夜宸抱着苏渔，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司曜扶着她，镜片后的目光却落在顾夜宸和他怀里的苏渔身上，带着深思。韩森吹了声口哨，眼神更加兴味盎然。
“夜宸哥哥……”白莲儿柔柔弱弱地开口，试图唤回顾夜宸的注意力。
顾夜宸却像是没听见，他打横抱起苏渔，对旁边的学生会干部冷静吩咐：“通知校医室。其他人，继续课间操。”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说完，他抱着苏渔，大步流星地朝着校医室的方向走去，留下身后一片哗然和无数猜测的目光。
司曜看着他的背影，温和地拍了拍白莲儿的肩膀：“莲儿，别担心，先去医务室看看情况。”他语气依旧温柔，但眼神却微微闪烁。刚才苏渔倒下前，他似乎也听到了一句极其短暂的、混乱的心声碎片？
韩森凑过来，笑嘻嘻地：“走走走，看热闹去！”他完全没理会还在抽泣的白莲儿，拉着司曜就跟了上去。
白莲儿站在原地，看着三个顶尖的男生都被苏渔吸引走，气得浑身发抖，脸上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几乎维持不住。
校医室内，消毒水的味道比医院淡一些。
顾夜宸将苏渔放在干净的病床上，校医立刻上前进行检查。
“情绪激动，身l虚弱，低血糖，加上之前的脑震荡还没好利索，暂时性晕厥。”校医很快得出结论，“让她安静休息一下就好。”
顾夜宸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少女。
她安静睡着的时侯，那张脸的确具有极大的欺骗性，纯净，无害，甚至惹人怜爱。但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她骂人时的尖刻，还有那些莫名其妙又怂又抓狂的心声。
司曜和韩森也走了进来。
“怎么样？”司曜问道，目光扫过床上的苏渔。
“死不了。”顾夜宸声音冷淡。
韩森凑到床边，好奇地戳了戳苏渔的脸颊：“哇，真的晕了啊？脸好软哦！”
【……谁戳我……好吵……】昏沉中，苏渔的意识渐渐回笼，首先感觉到的就是脸上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然后听到嗡嗡的说话声。皮肤饥渴症让她下意识地蹭了蹭那触碰的来源。
韩森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耳朵尖有点红，嘴上却嚷嚷着：“诶？她蹭我！是不是醒了？”
苏渔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校医室白色的天花板，然后是三张风格各异却通样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冰冷的顾夜宸，温和的司曜，以及笑嘻嘻的韩森。
【！！！三堂会审？！我是在地狱吗？！】
她的心声再次清晰起来，三个男生动作几不可察地都是一顿。
“我……我怎么在这里？”苏渔声音虚弱，挣扎着想坐起来。
“你晕倒了。”司曜温和地回答，顺手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身后，“感觉好点了吗？”
【妈呀！黄鼠狼给鸡拜年！】苏渔内心吐槽，表面上却低下头，小声道：“谢谢……好多了。”
【好什么好！只想原地消失！刚才我骂白莲儿他们都看到了吧？肯定觉得我恶毒无比没救了！系统任务害死人！】
“苏甜甜，”顾夜宸冰冷的声音响起，“装晕这招，用过一次就够了。”
【谁装了！我是真晕！被你吓晕的！被你气晕的！】苏渔内心咆哮，抬头瞪向他，因为生气，苍白的脸颊反而染上一丝薄红，“我没有装！”
她眼神带着委屈和愤怒，亮得惊人，像蒙了一层水光的黑曜石。
顾夜宸看着她这副样子，到嘴边的斥责莫名顿住了。他又听到了那句“被你吓晕的”。
这时，校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影逆光站在门口。他身形清瘦，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卡其色裤子，怀里抱着一个画板，气质干净又带着几分忧郁的疏离感。亚麻色的头发柔软地贴着脸颊，眼眸是浅浅的琥珀色，像蕴藏着星辰与迷雾。
正是四号男主，天才艺术生——凌澈。
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室内的几人，最后落在病床上的苏渔脸上，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艺术家！忧郁美男！他怎么会来这里？也是来看我笑话的？】苏渔内心立刻对号入座。
凌澈安静地走进来，没有说话，只是走到窗边的椅子坐下，将画板放在腿上，拿出炭笔，竟然就这么开始……画画？
【？？？大哥，这里是校医室，不是你的写生课堂啊！这又是什么操作？】苏渔被他这不合时宜的举动搞懵了。
其他三个男生似乎对凌澈的特立独行习以为常，并没有表示惊讶。
韩森凑过去想看他在画什么，却被凌澈用画板挡住。
“小气。”韩森撇撇嘴。
凌澈依旧沉默，只有炭笔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他的目光偶尔会抬起，落在苏渔脸上，那目光专注而纯粹，像是在观察一件绝美的艺术品，不掺杂任何情绪，却让苏渔更加坐立难安。
【他到底在画什么？总不会是在画我吧？别啊！我现在的样子肯定丑死了！】苏渔内心抓狂，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已微乱的头发。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顾夜宸看在眼里，他眼神更冷了几分。果然，任何时侯都不忘搔首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