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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很快就移交了检察院,提起公诉。
开庭那天,我和我哥都去了。
肖兰坐在被告席上,看起来苍老又虚弱,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眼睛也蒙着,一直在微微发抖,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
李云月也在另一个被告席上,脸色灰败,眼神空洞,头发乌糟糟的。
检察官出示了证据,包括那段视频。
当视频里肖兰的声音清晰地在法庭上响起时,旁听席一阵哗然。
法官问肖兰还有什么要陈述的。
肖兰颤巍巍地站起来,仅剩的那只眼睛怨毒地瞪着李云月。
“你个贱人,婊子!竟然偷拍我,你不得好死!”
李云月也不甘示弱:“你才最应该去死,糟践自己儿子是会下地狱的!”
“等你死了见到杨烁说不定他都跟猪生孩子了!”
肖兰被气得眼前一黑,然后她开始哭。
在法庭上哭诉说自己糊涂,是被李云月骗蛊惑了,说自己儿子死了太伤心,精神都不正常了。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就在法官要提醒她注意秩序时,她突然身体一僵,眼睛向上翻动,直挺挺地向后倒在了被告席上,一动不动。
法庭一阵骚动。
法警紧急叫来了救护车。
医生赶来检查,说是情绪过于激动引发的突发性晕厥,具体情况还得去医院详细检查。
我和我哥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肖兰这样的人绝不会被两句话气成这样。
肖兰被送进了医院。
果然,检查来检查去并没有查出什么结果来。
医生无奈,只能说她身体上的伤在恢复,但精神似乎受到了巨大刺激。
似乎是出现了认知障碍,时而糊涂时而清醒。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说胡话,看见人就害怕地尖叫,说有人要杀她。
鉴定机构的人来了几次,最后的评估结果是,她目前的精神状况不适合继续接受审判,建议先进行强制医疗。
于是,肖兰就这么被转进了一家封闭管理的精神病院。
我知道她在装。
她比谁都惜命,比谁都精明。
我不相信一个能三刀都躲过致命伤的女人会轻易疯掉。
她只不过是想用这个办法躲过审判,躲过牢狱之灾。
毕竟精神病患者杀人不犯法。
在她的认知里,精神病院有人照顾,吃住也比监狱舒服,而且以后说不定还能找到机会出来。
但她想得太美了,没有人能在伤害我的家人之后还好好活着。
就像李云月一样,肖兰也逃不过的。
那家精神病院,我们家有点关系。
我打电话打点了一下。
几天后,我去看她了一次。
隔着探视的玻璃窗,看到她坐在房间里,目光呆滞,嘴里念念有词。
但当我走近时,她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怨毒和恨意,还有一丝得意。
她果然在装。
我没说什么,只是对陪同的护工淡淡地嘱咐:“我看她情绪还是很激动,攻击性也很强。为了她自己的安全,也为了别人的安全,防护措施还是做到位比较好,千万别让她再伤着自己或者跑出去了。”
护工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您放心,我们一定会重点看护,确保万无一失。”
从那以后,肖兰的病情就越来越重了。
她开始每天被穿上约束衣,大部分时间被束缚带固定在床上,每天都要吃很多很多药物,做不完的治疗。
她哭闹,挣扎,咒骂。
甚至开始大声叫嚷着自己没病,求着医生说自己要出去接受审判。
但谁会相信一个精神病患者说自己没病呢?
她再也没有办法走出那间病房了。
直到很久以后,医生打电话告诉我,她真的有点精神失常了。
我很是平静的挂断了电话。
李云月最后被判了重刑。
她得知肖兰进了精神病院后,在法庭上歇斯底里地大笑,说报应,都是报应。
我没再去关注她们后续的事情。
尘埃落定,我和我哥的生活,也该恢复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