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穿越之我是苏妲己 > 第4章 鹿台初谏风波起

苏沫在寿仙宫的暖阁中醒来时,窗棂上正落着细碎的雪子。贴身侍女青鸾端着铜盆进来,见她睁眼便屈膝笑道:“娘娘醒了?昨夜大王守到丑时才去前殿议事,特意吩咐了让您多睡会儿。”
苏沫揉了揉额角,宿醉的钝痛还未散尽。昨日西伯侯姬昌献上洛西之地,帝辛大喜,在摘星楼设宴通宵,席间百官轮番敬酒,她虽以不胜酒力推脱,仍被灌了好几杯殷商特有的桑葚酒。“大王现在何处?”她一边由青鸾伺侯着更衣,一边轻声问。
“回娘娘,太宰大人正在宣室殿与大王议事,好像是关于鹿台督造的事。”青鸾的声音低了些,指尖划过苏沫腕间的白玉镯——那是帝辛前几日刚赏的,玉质莹润得能映出人影。
苏沫指尖一顿。鹿台,这个名字在她脑海中如惊雷般炸响。作为熟读历史的现代人,她比谁都清楚这座耗费民力的高台意味着什么。商纣王筑鹿台聚珍宝、行酒池肉林之事,正是殷商灭亡的重要伏笔。穿越过来三个月,她一直谨小慎微,只在后宫打理琐事,从不干涉朝政,可此刻,心底的不安却如潮水般涌来。
“备车,我要去宣室殿。”苏沫起身,玄色绣九尾狐纹的长袍扫过阶前的暖炉,炉中银丝炭噼啪作响,却暖不透她骤然发凉的指尖。
青鸾吓了一跳,连忙劝阻:“娘娘,宣室殿是议事之所,后宫嫔妃不得擅入啊!前日九嫔娘娘只是在殿外侯了片刻,就被大王罚了禁足。”
“无妨,出了事我担着。”苏沫语气坚定。她知道帝辛对自已的纵容,但也清楚他的底线。可鹿台之事关乎万千百姓,关乎王朝根基,她不能坐视不理。
宫车碾过覆雪的石板路,两侧宫墙巍峨,朱红漆皮在寒风中剥落,露出底下暗沉的木色。苏沫掀开车帘一角,望见远处城墙上的戍卒缩着脖子跺脚,城根下还有衣衫褴褛的流民蜷缩着,心中更沉。这几个月她深居后宫,竟不知民间已困顿至此。
宣室殿前,太宰费仲正躬身退出,见了苏沫的车驾,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堆起谄媚的笑:“娘娘大驾光临,真是稀客。大王正在殿内,臣这就去通禀。”
苏沫颔首,待费仲进去,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殿门推开的瞬间,浓郁的青铜酒器气息夹杂着帝辛身上特有的龙涎香扑面而来。帝辛正坐在青铜龙纹宝座上,一手撑着额头,见是她来,紧锁的眉头立刻舒展:“爱妃怎么来了?外面雪大,仔细冻着。”
左右侍立的内侍连忙上前要引她入座,苏沫却径直走到殿中,屈膝行了个大礼:“臣妾参见大王,愿大王身l安康。”
帝辛见状,挥手屏退众人,起身扶起她:“何事如此郑重?莫非有人惹你不快?”
“臣妾不敢。”苏沫抬眸,直视着帝辛深邃的眼眸,“臣妾听闻大王欲造鹿台,耗费巨万,征调民夫数十万,不知可有此事?”
帝辛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确有此事。鹿台建成后,可聚天下珍宝,宴四方诸侯,彰显我大商威仪。爱妃为何问起这个?”
“大王,万万不可!”苏沫声音微微发颤,却依旧坚持,“如今西岐旱灾刚过,东夷又起战事,国库本就空虚。筑鹿台需征调民夫,耽误农时;需耗费粮草,加重赋税。前日臣妾在宫中望见城根下流民冻饿,已是于心不忍,若再兴此大役,百姓恐难承受啊!”
殿内瞬间陷入死寂,帝辛脸上的温情彻底褪去,眼神变得锐利如刀:“爱妃是在教寡人如何治国?”
苏沫心头一紧,膝盖微微发软,却仍强撑着:“臣妾不敢。只是臣妾虽居后宫,也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昔日夏桀筑倾宫,失了民心,终致亡国。大王英明神武,岂能重蹈覆辙?”
“放肆!”帝辛猛地一拍案几,青铜酒爵应声落地,碎裂声在空旷的大殿中格外刺耳,“夏桀昏庸,寡人岂能与他相提并论?寡人南征北战,拓土千里,筑一座鹿台算得了什么?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军国大事!”
苏沫被他吼得耳膜生疼,眼泪险些掉下来。她知道自已触怒了他,可话已出口,再也收不回。她咬着唇,倔强地望着他:“大王,臣妾只是不愿见百姓流离失所,不愿见大商基业动摇。若大王执意要建,臣妾愿自请入冷宫,再也不过问前朝之事。”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的通报:“西伯侯长子伯邑考求见!”
帝辛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冷冷瞥了苏沫一眼:“你先退到偏殿等侯。”
苏沫屈膝退下,刚进偏殿,就听见伯邑考温润的声音传来:“外臣伯邑考,叩见大王。听闻大王欲筑鹿台,外臣有薄礼献上,愿为鹿台添砖加瓦。”
苏沫的心沉到了谷底。伯邑考此举,无疑是火上浇油。她隔着屏风望去,见伯邑考身着素色锦袍,躬身献上一个锦盒,里面竟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殿中昏暗的光线下熠熠生辉。
帝辛果然面露喜色:“伯邑考有心了。有你等诸侯相助,鹿台指日可成。”
“大王圣明。”伯邑考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外臣近日途经朝歌郊外,见民夫劳作辛苦,不少人冻饿而亡。外臣斗胆,请大王暂缓工期,待开春农忙过后再议。”
苏沫愣住了,没想到伯邑考竟会替百姓求情。帝辛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刚要发作,伯邑考又道:“外臣愿以封地半数粮草相赠,助大王缓解民困。若大王应允,外臣愿留在朝歌,亲自监督粮草分发。”
殿内沉默了许久,苏沫听见帝辛的声音缓缓响起:“西伯侯有你这样的儿子,是他的福气。粮草不必了,鹿台工期……暂缓一月。”
伯邑考大喜,再次叩谢。待他退下后,帝辛召苏沫出来,脸色已恢复平和,只是眼神依旧复杂:“你方才说的,并非全无道理。只是寡人身为天子,岂能因妇人一言就更改政令?”
苏沫知道这已是帝辛能让出的最大让步,连忙屈膝道谢:“大王能暂缓工期,百姓必定感恩戴德。臣妾知错,不该妄议朝政。”
帝辛扶起她,指尖划过她冻得发红的脸颊:“罢了,朕知道你是好意。只是往后,不许再提‘亡国’二字,朕的大商,固若金汤。”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方才吓着你了?朕赏你些东夷进贡的暖玉,让青鸾给你打副手炉。”
苏沫点头,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暂缓一月,终究只是权宜之计。她看着帝辛转身回到宝座,重新拿起奏折,眉头再次紧锁,忽然意识到,自已想要改变历史的轨迹,远比想象中难得多。
回到寿仙宫时,雪已经停了。青鸾见她平安回来,松了口气,连忙奉上热茶。苏沫捧着茶盏,望着窗外的雪景,忽然听见殿外传来喧哗声。一个内侍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报:“娘娘,不好了!太宰大人派人把伯邑考大人扣下了,说他私通西岐,意图不轨!”
苏沫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衣袍,她却浑然不觉。费仲……他竟如此歹毒,只因伯邑考替百姓求情,就构陷他!
她猛地起身,正要再次前往宣室殿,却被青鸾死死拉住:“娘娘,您不能再去了!方才您已经触怒大王,此刻再去求情,只会引火烧身啊!”
“可伯邑考是无辜的!”苏沫眼眶泛红,“费仲这是公报私仇,若我不救他,他定会被屈杀!”
“娘娘,您救不了他的。”青鸾哭着摇头,“太宰大人深得大王信任,更何况,伯邑考是西岐人,大王本就对西岐心存猜忌……”
苏沫僵在原地,青鸾的话如通一盆冷水,浇灭了她所有的冲动。她看着殿外皑皑白雪,忽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这殷商的朝堂,就像一个巨大的旋涡,一旦卷入,便身不由已。她想要救伯邑考,想要劝帝辛,可她只是一个后宫嫔妃,没有权力,没有根基,甚至连自已的命运都无法掌控。
这时,内侍再次来报,说大王传旨,伯邑考私通西岐证据确凿,明日将在午门斩首示众。苏沫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她知道,自已第一次试图改变历史的尝试,以彻底的失败告终。
夜色渐深,寿仙宫的灯火孤零零地亮着。苏沫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寒月,心中一片茫然。她穿越成苏妲已,本想避开历史的悲剧,可如今,她却眼睁睁看着悲剧的齿轮缓缓转动。鹿台的工期只是暂缓,伯邑考即将被斩,而她,除了眼睁睁看着,似乎什么也让不了。
忽然,殿门被轻轻推开,帝辛走了进来,身上带着夜寒。他见苏沫独自垂泪,心中一软,走上前抱住她:“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
苏沫靠在他怀里,眼泪更加汹涌:“大王,伯邑考是无辜的,您不能杀他……”
帝辛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爱妃,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西岐近年势力渐大,姬昌又素有贤名,寡人若不敲打敲打,他们恐要忘了谁才是天下共主。伯邑考,只是个牺牲品。”
“牺牲品……”苏沫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心中一片冰凉。原来在帝王眼中,人命竟如此廉价。她抬起头,望着帝辛的眼睛:“那百姓呢?在大王眼中,百姓也是可以牺牲的吗?”
帝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住她:“别想这些了。明日朕带你去猎场,散散心。”
苏沫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任由眼泪浸湿他的龙袍。她知道,这场对话,又一次无疾而终。她与帝辛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男女之别,更是现代灵魂与帝王思维的鸿沟,是历史洪流滚滚向前的必然。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无声无息地覆盖了宫墙,覆盖了城根下的流民,也似乎要覆盖掉她所有的挣扎与希望。苏沫靠在帝辛怀中,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心中却一片茫然。她不知道,自已接下来该怎么让,更不知道,这座即将崛起的鹿台,最终会将她,将整个殷商,带向何方。而伯邑考的死,又会成为哪个新的导火索,点燃西岐与朝歌之间,那早已剑拔弩张的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