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仙界阵途 > 第4章
破庙的晨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晟被妹妹的轻颤惊醒,低头见惜儿攥着他的衣角,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哥,你真的回来了?”小姑娘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小手试探着摸他的脸颊,确认不是梦境后,眼圈又红了。
苏晟按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连日来捡柴、洗衣磨出的。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哥在。惜儿,跟哥说清楚,从爹娘出事到现在,所有事都告诉哥。”
兄妹俩坐在干草堆上,惜儿一边抹泪一边说。从爹娘遗物被村长带回,到苏晟被醉汉纠缠入狱;从自称“能通官府”的人上门索财,到张财主家强占房产;到自己被掳至万福楼柴房……零碎的片段拼凑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这对孤苦的兄妹困在中央。
“哥,我们现在去哪?”惜儿怯生生地问,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袖口。
带妹妹一起行动太危险,留她独自在外更让人不安。苏晟沉吟片刻:““惜儿,我们回村。”
苏惜眼里闪过怯意,村口那些指点的目光还历历在目。
“王大娘会护着你。”苏晟握紧她的手,“哥要去办些事,你在大娘身边最安全。”
日头爬到树梢时,兄妹俩已悄摸回到青牛镇外。苏晟让苏惜在村后老槐树下等着,自己先去王大娘家探了探。院里传来纺车咿呀声,他轻轻叩门,王大娘开门见是他,惊得手里的棉线都掉了。
“大娘,求您件事。”苏晟直截了当,将妹妹的处境简略说了,隐去了劫持的凶险,只说镇上不太平,想让惜儿暂避几日。
王大娘听完眼圈一红,拍着大腿叹道:“这都叫啥事儿啊!惜儿那孩子乖得人心疼,你放心,在我这儿和自家闺女一样!”她拉着苏晟往里走,“快让孩子进来,我刚蒸了红薯。”王大叔和大儿子去田里做活去了,小儿子在镇上当学徒,这会儿就她一人在家。
苏惜被领进来时,王大娘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粗糙的手掌抚着她的头发:“苦了孩子了。”
苏晟看着这一幕,心里微暖。他瞥见墙角立着的柴刀,便开口借了,又道:“大娘,我去林子里打点东西,权当给您添些菜。”不等王大娘推辞,他已转身出了门。
不到两个时辰,苏晟便扛着两只山鸡和一头小野猪回来,野味处理得干净利落。王大娘看着那沉甸甸的猎物,惊得合不拢嘴,连连说他年少本事大。苏晟只淡淡一笑,将东西往院里一放,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王大娘却忽然压低声音:“小晟,刚才有几个面生的无赖在村里转悠,打听惜儿呢,看着就不是好东西。”
苏晟眼神一凛。看来对方没打算善罢甘休。他谢过王大娘提醒,叮嘱妹妹乖乖待着,腰间别上柴刀,脚步轻快地往村外去。
日头渐渐西斜,金辉把土路染成暖色,远处传来归鸟的聒噪。苏晟耐心地等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柴刀的木柄,脑子里反复盘算着对策。
终于,三个歪戴帽子的汉子出现在路尽头,吊儿郎当地走着,嘴里还骂骂咧咧。苏晟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当初跟着打劫他的无赖。他屏住呼吸,待三人走过,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到了镇口,三人径直往万福楼方向走,在侧门跟一个穿着绸缎衫的瘦子碰了头。那瘦子左右看了看,领着三人从小门进了张财主家。苏晟在街角阴影里等着,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就见张财主家二公子懒洋洋地跟着那瘦子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家丁。
“二爷,西翠楼新来了姑娘,瞧着水灵得紧,到万福楼后,奴才让她陪您解闷儿?”瘦子嬉皮笑脸地凑上前,正是方才跟几个无赖接头的人。
张二公子踹了他一脚,无精打采道:“没用的东西,算了,去散散心也好。”他打了个哈欠,“本来还想换点银子花花,真是晦气。有了消息立马报给我。”
苏晟眼底寒光一闪,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看到对方进了万福楼,就去镇里几间铺子去逛了逛。天色已晚,万福楼里灯火辉煌,人声嘈杂,发现瘦子哼着小曲从里面出来,跟了上去。
巷子幽深,瘦子解手后一哆嗦,想着他主子喝醉了,他也空去找相好的。刚系好腰带要回头,后颈突然一麻,嘴巴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捂住。冰冷的刀锋贴在他脖颈上,带着铁锈的寒气。
“别出声,跟我走。”苏晟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淬了冰。
瘦子吓得腿一软,被苏晟半拖半拽地拉到巷子深处的废弃柴房。门“吱呀”关上,苏晟松开手,柴刀依旧抵着他的咽喉。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瘦子“噗通”跪下,涕泪横流。
“你叫什么?”苏晟居高临下看着他,目光沉静得可怕。
“小的……小的李亮。”
“张家二公子的狗腿子?”
李亮身子一颤,不敢隐瞒:“是……是跟着二爷混口饭吃。”
“我爹娘的死,我被诬陷入狱,我妹妹被掳,是不是都跟你们有关?”苏晟的刀又近了半寸,划破了油皮,渗出血珠。
李亮还想狡辩,脖子上的柴刀又紧了紧,他顿时泄了气,断断续续地把事情和盘托出。原来二公子张茂看中了苏家的杂货铺,先是设计让苏晟入狱,又捏造罪名夺了房产,后来见苏惜孤苦,竟动了歪心思,让李亮找人把她绑走,想卖到外地去。至于苏晟父母的死,李亮也是听说是妖兽袭人,别的并不知情。
“写。”他把买的纸笔塞过去,“把你说的都写下来,签字画押。”
李亮不敢违抗,哆嗦着写完。苏晟看了眼,冷声道:“用这个按手印。”他用柴刀在李亮指尖划了道口子,鲜红的血珠涌了出来。
接连抄了三份供词,都按了手印,苏晟才用破布堵住李亮的嘴,一记手刀劈在他后颈。李亮软倒在地,昏死过去。
夜色已深,街上的打更人刚过二更。苏晟扛起李亮,像扛着一袋米,脚步轻盈地避开巡逻的衙役,直奔菜市口。那里立着块告示牌,是镇上发布政令的地方。
他将李亮绑在告示牌旁的柱子上,又把一份供词贴在告示牌中央,做完这一切刚要转身,一股莫名的吸力突然涌来。苏晟只觉眼前一花,竟站在了两个道人面前。
为首的女道人身着素色道袍,眉眼间带着岁月沉淀的沉静,身后的小道姑约莫十二三岁,举着拂尘,满脸“抓到大坏蛋”的愤慨。
“你是何人?为何深夜绑人?”小道姑先开了口,声音脆生生的。
苏晟落地时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后,见对方虽气势不凡,却无明显敌意,便拱手道:“晚辈苏晟,此人身为恶奴,构陷我家,不得已出此下策。”并拿出一张供词给了对方。
女道人接过供词看了看,还给了他。只盯着苏晟:“你打算如何了结此事?”
苏晟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话语间条理清晰,竟看不出半分少年人的慌乱。
女道人听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微微颔首:“有趣,你自便吧。”
苏晟和二人分别后,转身想找个地方歇息,却见女道人与小道姑已隐入暗影,仿佛从未出现过。他不知道,这二女离去后,女道人偶尔会对小道姑低语几句,似在指点着什么。而在他看不见的西翠楼深处,女道人已寻到那用迷药害人的邪修,指尖微光一闪,邪修便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苏晟找了处废弃的屋檐,和衣躺下。他没睡实,半梦半醒间都在盘算着后续。天微亮时,他起身往菜市口走,远远就见那里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议论声嗡嗡作响。
“这李亮也太不是东西了!”
“张家二公子居然干出这种事?”
“苏家那丫头真是可怜……”
苏晟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转身往镇上的茶馆去。他在路上买了些纸墨,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凭着记忆,将前世那出《白毛女》的故事改头换面,变成了一个农家女遭地主迫害、最终沉冤得雪的戏码,情节与自家经历隐隐呼应。
打听着找到镇上的说书人,苏晟递过去二两银子:“先生,我这有个新故事,想请您在茶馆里说说。”
说书人见银子眼开,接过来掂量着:“放心,保管说得绘声绘色。”
随后,他又寻到镇上口碑最好的周秀才,将另一份供词递过去,又给了五两银子:“周先生,请您稍等几日,待事传开,我再来劳烦您递状纸。”
周秀才是个正直人,看完供词眉头紧锁,点了点头:“若真是如此,老夫义不容辞。”
接下来的两日,镇上及周边几个村镇都传遍了两件事:一是菜市口贴出的供词,二是茶馆里那出“白毛女”改编的新故事。百姓们议论纷纷,都在痛骂狠心的地主和恶奴,暗地里都在猜测故事里的“地主”是不是张财主家。
张府里早已乱成一锅粥。张茂被张财主打得躺床上动弹不得,李亮被抓前也被打断了两条腿,扔在牢里苟延残喘。张财主一面派人打点镇长,送了不少钱财,甚至拿出十颗寻常人难得一见的灵石,希望事态尽快平息。
两日后,苏晟见时机成熟,带着周秀才直奔镇长府。镇长是个炼气期五层的修士,他这个资质往上走也没什么希望,当镇长也是主要多攒点家底。虽收了张财主的好处,这个事情已经满城皆知,还有一个周秀才压着,和张财主等人商量好,告诉苏晟到时定会给他个公正
升堂那日,二公子张茂被家丁抬着上堂,李亮则被拖了过来,早已没了人样。镇长清了清嗓子,念出判词:“经查,苏家一案系邪修作祟,现已通缉该邪修。李亮作恶多端,即刻处死。张茂年少无知,着其归家严加管教。苏家房产归还,另由张家赔偿五百两白银。济世堂因李郎中牵涉其中,暂予查封,其暂存的苏家玉佩归还苏惜。”本来还想通缉那个叫蓝哥的,但是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和真面目,也不了了之。这个世道没有真正的公正可言,除非你拳头硬或者权力大。
苏晟站在堂下,拳头在袖中攥得死紧。他知道这判决里水分极大,张茂分明是主谋,只落得个“回家教育”的下场。但他也清楚,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能有这样的结果已属不易。以后有机会还回来。
走出镇子,苏晟直奔王大娘家。刚到院门口,就见那女道人与小道姑站在墙角,正望着院内。
“你们……”
女道人转头,目光落在院里正帮王大娘晒菜干的苏惜身上,眼前一亮,眸中闪过一丝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