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园区里只剩下巡逻犬的低吼和守卫的脚步声。铁丝网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光,像一道无情的屏障。
李远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白天那句“要么骗人,要么死”一直在耳边回荡,像一把刀子悬在头顶。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
如果一直等着,他们迟早会被磨成工具,彻底失去人性。
“李哥,你睡了吗?”一个低低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李远转头,看见是下铺那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脸色苍白,眼睛却透着一股狠劲。他叫阿涛,来自河南,因打工被骗进来。
“我听说今晚东边的铁丝网巡逻少,我们可以试试……”阿涛声音压得极低。
李远的心猛地一颤。他不是没想过逃跑,但白天那残酷的一幕还历历在目——那个年轻人只是退了一步,就被枪托打得半死。
“这太冒险了。”李远低声说。
“再不冒险,就等死!”阿涛咬牙,眼神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我宁愿死在路上,也不想在这里慢慢被折磨。”
黑暗里,另一个声音加入:“我也去!”是一个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眼里记是恐惧,却硬是鼓起勇气。
李远沉默了。
心里像有两股力量在撕扯:一边是求生的本能,一边是理智的恐惧。
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们试一次。”
——
凌晨两点。
宿舍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守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李远、阿涛和少年悄悄起身,用床单撕成布条缠在手上,防止攀爬铁丝时被划伤。
他们屏住呼吸,轻轻推开窗户。铁条锈迹斑斑,却焊得极牢。阿涛掏出白天偷偷藏起的一块铁片,用力撬动。铁条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三人心里通时一紧,生怕惊动外面。
几分钟后,终于撬开一个缝隙。三人钻了出去,脚刚落地,夜风扑面而来,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他们弓着身子,快速跑向东边的铁丝网。月光下,铁丝泛着冷光,像是一张巨网。
“快!”阿涛压低声音,率先攀上去。
电流“滋滋”作响,他的手猛地一抖,痛得差点松开,但还是咬牙爬了上去。
李远紧随其后,手掌被划出血口,疼得冷汗直冒。少年在后面瑟瑟发抖,却也拼命跟上。
眼看着就要翻过去,远处忽然亮起刺眼的探照灯。
“有人越狱!”守卫的吼声打破夜空。
下一秒,警报声响彻整个园区,巡逻犬狂吠着扑来,枪声随之响起。
“跑!”阿涛从铁网翻下去,大喊一声。
少年吓得失手,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李远刚落地,就被一脚踹倒。几个守卫冲上来,把他们死死按在地上,枪口顶在脑袋上。
“还想跑?找死!”
阿涛拼命挣扎,被一枪托砸在脸上,鲜血飞溅。少年被拖起来,吓得尿了裤子,哭喊着求饶。
李远被反剪双手,膝盖死死压在背上,呼吸都快断了。
——
他们被押回院子,所有人都被强行叫醒,站在一旁看着。
毒眼龙慢悠悠地走来,手里转着枪,冷笑:“跑?你们跑得掉吗?”
他伸手,猛地抓住阿涛的头发,把他拖到所有人面前。
“跑一次,断一根手指。”
“不要!”阿涛惨叫,可枪声瞬间掩盖了一切。砰!子弹打断了他的手指,鲜血四溅。
他痛得记地打滚,嗓子嘶哑。
少年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毒眼龙又转头看向李远,目光像蛇一样阴冷:“你呢?要不要也来一枪?”
枪口抵在额头,冰冷刺骨。李远全身颤抖,冷汗顺着脊背流下来。死亡的阴影笼罩,他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感觉到生命随时会消失。
可最终,毒眼龙收回手,冷哼一声:“留着你,有用。”
话音落下,电棍重重砸在李远身上。电流撕裂神经,他痛得失声惨叫。
围观的人全都低下头,没有一个敢说话。
这一夜,园区的空气里弥漫着血腥与绝望。
李远趴在地上,浑身抽搐,眼神却透出一种死灰般的冷意。
他知道——
这里不是活人的地方。
这里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