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阳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对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甚至连情绪也无法生出。
眼前的蜥蜴只是静静地站着，身上的鳞片反射着彩光。
金黄色的竖瞳里投射出他的影子。
他就像是面对暴风的砂砾。
直到他看到孙月麻木地站在蜥蜴身边不知生死。
绝望和愤怒才出现。
蜥蜴心里很开心，这才刚来聚集地多久就找到了目标。
他可不管上级要人类孩子有什么用，知道越多死的越快。
不过这两个小孩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上级多变态他是知道的。
两只爪子抓着两小孩的肩膀，隐去他们的气息，朝聚集地外走去。
环球战斗模拟中心。
听名字像是军方对异兽进行大反攻的模拟作战室。
实际上只是渚杭聚集地的一个异兽模拟游戏休闲馆而已。
这个馆子是田晨东以前的战友退役开的。
那个战友丢了条胳膊，于是做点生意养活自己。
“田哥，你不上去吗？”
尤俊知道副队长一有时间就喜欢到这馆子虐低阶异兽放松。
田晨东脸色有些苍白，眼里闪过疲惫，“今天就不去了，回家洗个澡睡觉，困了。”
扭动一下车钥匙。绿色越野车发出野兽般的轰鸣。
“对了，小尤，你刚才闻到什么臭味没？”
尤俊吸吸鼻子，“没有呀，田哥。”
“嗯，我先送你回家吧。”
车在公路上咆哮着离开。
爱车如妻，田晨东从不让别人摸他的车方向盘。
但此时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车上。
聚集地出现的中级异兽越来越多，他刚突破七境就搞的一身伤。
如果未来出现高级异兽，又该怎么办？
聚集地，真的有未来吗？
驶离的绿色越野车后。
一个男孩正在街上全力奔跑，满脸痛苦。
哼哧-哼哧-
孙阳从没有全力发动过自己的【疾跑】天赋。
因为他哪怕发动十分之一，也远远比同龄人跑的快。
街上的建筑和人影会像电影里的角色一样快速后退。
而他则会欣赏着那些人惊讶的目光，感到很好玩。
他现在却觉得自己的速度很慢。
他再快一些就能够到弟弟的手带他一块跑掉了。
那头可怕的蜥蜴刚才竟然僵硬了一下，这可真是个奇迹。
孙阳像风一样，刮过路旁绿色的越野车和一个挂着环球战斗模拟中心招牌的店铺。
向尚武学院冲去。
聚集地的天色逐渐暗淡下去。
路上亮起了路灯。
明亮灯光下，偶尔能看到某处光线发生了莫名扭曲。
奇怪的是，路人对这样的现象视若无睹。
也看不见扭曲光线下的一头长相怪异，满身鳞片的巨大蜥蜴。
“妈的，又碰上了那个杀神，还丢了一个小孩。”
“你会说话？”
“废话，你们人类的语言有什么难说的？老子半天就学会了。”
孙月看着抓着自己的两米蜥蜴，眼睛里有害怕，更多的是好奇。
黑巷里长大的孩子或许没道德，长大也没多少出息。
但对死亡都有心理准备。
蜥蜴瞅了眼手里的人类小孩，长舌头在小孩脸上舔了一下。
心里面痒痒的。
人类小孩的肉就是香，要是煲汤来上一碗那不得美到天上去了。
蜥蜴咽了咽口水，问道：“那个小孩是你哥吗？”
“嗯。”
“他逃跑前还想着救你，啧啧，我哥总想把我吃了。”
孙月对于蜥蜴语气中的自豪不感觉意外，异兽多变态都正常。
“还以为你多厉害，还不是让我哥跑了。”
蜥蜴闻言瞪了孙月一眼。
孙月瞬间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
“艹了，一个小孩废话还这么多，过几天有你好受的。”
话落，蜥蜴瞬间失去了踪影。
深夜，聚集地灯火通明。
灯火下的阴影里游走着许多强大武者，将异兽危险排除在光明之外。
渚杭聚集地有9个区。
上城区总警务厅里。
明明空调已经开到了19度，但局长还是在不停的擦汗。
没办法，身边的特遣队副队长此时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体内浑厚的血气如同无法控制一样缓慢震荡，并在房间掀起一阵阵血气涟漪。
不单是局长，警局的每一个人都不敢大声说话。
田晨东阴沉着脸将环球战斗模拟中心对面公园的监控看了一遍又一遍。
两个小孩走进了那个监控死角的小路里。
就再也没有出现。
除了异兽，他想不出任何别的理由。
况且他已经闻到了异兽的恶臭，只是因为劳累忽略了。
一个连面都不敢露的异兽杂种在他几十米外把两个孩子掳走了。
这事儿队长能笑他两年半。
高纬看着监控脸色也很难看。
被异兽支配的仇恨重新回来了，一个个战友在他面前倒下。
开学才两天学生又被异兽掳走了。
尤俊看向田晨东小心翼翼地说：“田哥，咋整？”
田晨东目露杀机，冷冷说道：“小尤，你先回去睡觉吧，我追过去看看。”
尤俊想说，等队长执行完任务回来一块行动，队长可是老牌七境强者。
但感受着田晨东身上的杀气，喃动嘴巴最终也没说出口。
高纬区区三境自然也不会说出自不量力的话。
深夜，高纬回到了尚武学院。
孙阳还站在校门口等着他的消息。
当看到高纬的神情时，顿时明白了弟弟还没找到。
高纬没有说无用的安慰话。
当初在战场上，一个个战友死在自己面前，又有什么人安慰过自己。
虽然是前身经历的，但在记忆里和自己经历并无区别。
孙阳满怀期待地看向高纬，问道：“高哥，我弟弟不会死的对吗？”
高纬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孙阳眼中的期待渐渐熄灭，低下头，转身向宿舍走去。
看着孙阳远去的背影，高纬慢慢握紧了拳头。
人类和异兽两百多年来的仇恨。
惟以剑与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