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许默把那瓶羊奶喝完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他没有任何反应。
空气静谧的可怕。
言川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蓦然，许默裸露的脖颈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红疹，蔓延至下颌。
“你的脖子！”
言晚惊呼出声。
许默状态明显不对，双颊通红，双手扯着衣领，继而又露出了红疹遍布的手背。
他的呼吸急促又粗重，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窒息的感觉。
身子一点点下滑。
言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言川着急的声音，
“快，快给他吃药，再这样下去他会没命的。”
那语气俨然是一个关心孩子的父亲。
许默靠着柱子瘫坐在地上，言晚不敢耽误，拿起地上的水，抠出两颗药喂给他。
在药下肚后，许默依旧靠坐着，大口喘息。
“是兜兜，是我的兜兜。”
言川语气激动，看向许默的目光里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许默开口，音色沙哑：“兜兜是谁？”
言川解释：“是你呀，是我给你起的小名，我是你的亲生父亲，这些年我找你找的好苦呀。”
他看起来很激动。
言晚趁机开口：“现在可以把妍妍放了吗？”
言川摆摆手，示意赶紧把人弄走。
言晚立即上前，去给高妍解绳子。
因为药物的关系，许默还坐在地上平复着呼吸，无力站起。
言川趁机上前扛起他就走。
身体单薄的少年压根儿对他的速度造不成任何阻碍。
言晚把绳子解开后，转头看到的，是言川扛着许默的最后一丝背影。
眼底的疑惑流露，她现在倒是越发琢磨不清许默的身份了。
“姐姐。”
松开绑的高妍哭着扑入她的怀中，打断了她的思绪。
言晚抱着她拍了拍，温声安抚：“没事了，别怕。姐姐带你回家。”
姐妹俩相互搀扶着往下走。
出了废铁厂的大门，却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不应该呀，她们只落后言川他们几分钟，可空旷的地面上俨然已了无人迹，似乎这一片荒原，除了她们，再无其他。
开的车子还停在原地。
言晚拿起手机就给纪岫打电话，刚要拨通。
附近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似乎是从厂房后面传出的。
言晚哄着高妍先上车，自己悄悄地顺着声音摸过去。
扶着转弯的一角墙面，她看到言川满面通红地被许默摁在墙上。
许默的双手正稳稳桎梏着言川脖子。
像是猎人看着自己手中的猎物无味谓挣扎。
这一刻他似乎与之前那个一口一句叫她姐姐的少年截然不同。
突然，许默的目光猛然朝这个方向看来。
明明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被逮了个正着。
四目对视，许默朝她笑了下，一如之前那般：“言小姐，你们先开车回去，不用管我。”
言小姐
言晚没忽略这个称呼。
且发现他说话时身子往侧边挪了几步，有意遮挡了她看言川的视线。
言晚没有任何惊惧，只是皱着眉询问：“你要杀了他吗？”
许默笑了下：“现在是法治社会，言小姐你想多了。”
此话一出，言晚松了口气。
她虽然恨他，每日都在祈祷他被抓进去绳之以法，但那并不意味着她可以无动于衷地看着别人把他打死。
哪怕他罪不可恕，审判他的不该是个人，而是法律。
既然他不会死，那就无所谓了。
她点点头，转身往车子方向走。
坐上了驾驶座时，后排的高妍已经躺下睡着了。
言晚一脚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开到一半的时候，她手机上跳出一个未知来电。
不像是骚扰电话。
她带上蓝牙耳机按下接听：“哪位？”
“你在哪儿？”
电话里传来傅砚冷漠的质问声。
言晚没好气的回答：“关你屁事。拉黑了你那么多次，你还打过来，心里没点儿数吗？”
傅砚冷笑了一声，言语冷漠：“言晚你别在这儿给我装糊涂。现在距你去医院的时间，已经过去两周了，你答应我的人流手术可以去做了吗？”
言晚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一茬，十分不耐烦地再次强调：“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腹中的孩子不是你的！我什么时候做手术你更管不着。”
“你说不是就不是？我之前已经打电话问过纪岫了，他说你被下药的那晚没有乱来，那就说明你只跟我发生过关系，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
别告诉我你又想把这个孩子留下，我绝不允许。”
听到上半句的时候，言晚还微微惊讶了一下。
她没想到傅砚会去问纪岫。
男人说没有乱来，也是为了维护她的名声吧，又或者因为那个男人是他找来的，所以不算乱来？
但显然傅砚意会错了意思，反而自作多情地认定那就是他的孩子。
“孩子我会打掉，不用你管。”
她只想赶紧甩脱掉傅砚的纠缠。
“不行，我必须亲自看到。你如果耍花招怎么办？”
“亲自看，那不如你把你的眼睛抠掉装我身上，否则就免谈。”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毫不犹豫地拉黑这第n个号码。
“怎么样？查到了吗？”
电话挂断，傅砚看向身旁的工作人员。
“傅总，已经定位到了对方的位置，在中州大道往西行驶。预计再有10分钟到达市区。”
“把她的位置同步给我。”
说着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助理何嘉紧跟其后：“傅总，您这是？”
“通知司机在楼下等。既然她不配合，我就亲自抓她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