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裴钦迟一把将他甩在地上。
他转身就往外走,脚步又急又沉,胸腔里怒火翻涌。
回到侯府,裴钦迟直奔柴房。木门被他一脚踹开——云舒被绑在柱子上,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之前磕伤的血痕。
见他进来,眼神里没有惧意,只有一片死寂。
“苏婳在哪?”裴钦迟上前一步,“别跟本侯说她死了,我来此,你便该知道是因为什么。”
“苏姑娘是奴婢亲手埋的,至于地点,我不会透露!”
“还嘴硬,”裴钦迟冷冷盯着她,挥手叫来侍卫,“拿刑具来,给我打,直到她肯说为止!”
皮鞭落在云舒身上发出脆响,血很快渗进粗布衣衫里。她闷哼着,却始终没松口,只是死死咬着唇,直到嘴唇渗出血来。
“说不说?”裴钦迟盯着她,眼底满是戾气。
云舒抬起头,嘴角牵起一抹惨笑,“侯爷,您就算打死我,我说的还是这句话——苏姑娘她,已经安葬!”
侍卫的鞭子又重重落下,终于,云舒彻底昏了过去。
裴钦迟沉声道,“把她抬下去,找大夫治好,别让她死了。”
转身走出柴房时,楚绾儿正站在廊下,手里捏着一方丝帕,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钦迟哥哥,这是为了苏婳么?到底出什么事了,还是第一次见你发如此大的火。”
裴钦迟微顿,收敛了眼底的情绪,语气冷沉,“那女人害了我母亲,还伤了你,没报完仇,怎能让她轻易离开?”
“绾儿只是觉得,你对苏婳太过上心了些,一得知死讯”楚绾儿抿了抿唇,不再说下去,只柔声道,“钦迟哥哥别气坏了身子,我炖了汤,回去喝些吧。”
“好。”
接下来三天,侯府的气氛压抑的厉害。
书房里堆着公文,案上的茶早已凉透,裴钦迟坐在椅上,眼底是掩不住的红血丝——
派出去的人换了三拨,搜遍了,连苏婳的影子都没找到。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耳边总想起慎刑司主事的话“活不过那天晚上”,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门外传来脚步声,他以为是侍卫回报,头也没抬,
“找到消息了么?”
“钦迟哥哥!”楚绾儿的声音带着笑意,手里捧着个红绸盒子走进来,“你看,我选了几款金饰,还有半月就是我们的好日子了,你帮我瞧瞧哪个好看?”
裴钦迟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时,楚绾儿正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盒子里的金饰闪着微光,华丽,漂亮。
换作往常,他定会接过盒子,顺着她的话说几句软话,可此刻他只觉得疲惫,喉间发涩,“绾儿按自己的喜好选就好。”
楚绾儿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她走近几步,声音低了些,带着委屈,“钦迟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这三天你吃不下睡不好,整日颓着,是不是是不是对苏婳那女人”
“绾儿,”裴钦迟猛地打断她,语气陡然严肃,不知是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一字一顿,“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为何要提她?”
“我对她只有恨意,这六年把她留在身边,不过是为了报复她害死母亲!她若死了是她活该,皆大欢喜。她若没死,我岂能让她轻易逃了?”
楚绾儿看着他眼底的肃然,心里的疑虑消了些,只是还有些不安,“我知道钦迟哥哥只喜欢我,只是看着你心情不好,我担心。”
“无事。”
裴钦迟别开眼,语气缓和了些,“你先出去吧,我还有公务要办。”
房门关上的瞬间,他脸上的强硬瞬间消散,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里闪过苏婳的样子——她跪在地上捡碎镯子时的背影;她跳绕月舞时,翻飞飘动的水红纱衣;最后,是她说“我快死了”时,平静到极致的眼神
他低声骂了一句,猛地睁开眼,眼底重新聚起冷意。
随即,抬手叩了叩桌面,暗格里立刻走出两个黑衣死士,单膝跪地,
“侯爷。”
裴钦迟站起身,声音森冷,“传令下去,动用所有人手,全京城范围搜捕苏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