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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宋凛神色倏然间恍惚起来,又转为无尽的悲痛。
连暗卫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他却没发现,反而因为宁怀宜和闻知菀拔剑相向。
他如此精明的一个人,在机场上机关算尽,在朝中如鱼得水,怎么能连这种细节都发现不了?
是不能,还是不愿?还是打定了闻知菀就是那等恶毒之人?
宋凛有答案了。
他饱含愧疚和后悔的泪水滑落,每一滴都滚烫而沉重。
弯月如钩,高挂在天穹。像一双冰冷又无情的眼在嘲笑他。
泪水与泥土混在一起,一身酒气的男人泣不成声。
“阿凛,你怎么才回来?昨夜一夜未归去哪了?我好担心你呀。”宁怀宜担忧地问。
宋凛麻木的瞥了她一眼,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这眼神看的宁怀宜心头一颤。
“怎么浑身酒气?你昨夜到底喝了多少酒?阿凛,你现在去榻上躺着,我给你熬碗醒酒汤来。”她强压下心中不安,硬着头皮道。
看着宁怀宜忙碌的背影,宋凛眼神倏然起了冰冷的杀意。
如若以前,他定会觉得这幅画面很美好。
但现在于他而言,只有被算计和被利用的恶心。
“宁怀宜。”宋凛沉沉的叫她。
宋凛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叫过她。
“阿凛,怎…怎么了呀。”宁怀宜身子一僵,哆哆嗦嗦地盛了一碗醒酒汤递给他。
“你可知,你欠了我两条命?”宋凛语气冰冷,他抬手将醒酒汤打翻,瓷片碎了一地。
“阿凛,阿凛你说什么呢…我不知道呀。”宁怀宜被吓了一跳,眸色慌乱,委屈巴巴的说。
“第一次,你被判死刑。第二次,庆功宴上,你故意踩碎白玉响铃簪,闻知菀本要杀你,是我以命相搏,你才得以至今日。我说的可对?”宋凛缓缓道。
“阿凛,我,我也被她打了呀!她扇了我两巴掌,杖责一百,我现在伤口还没好全呢,若是你能给我买来那冰肌玉肤膏”女人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阿凛,她因为一个簪子就对我下此毒手,难道像我们这般人微言轻的人,就该被草菅人命?阿凛,你甘心吗?你不是向来最讨厌权贵吗?”看着宋凛那双越发阴沉眸子,宁怀宜愈发焦急。
她一句一句,带着蛊惑的意味,想要挑起宋凛的怒火。
冰肌玉肤膏?宋凛噗嗤一下笑了。
事到如今,她还在装,还在骗他。
“宁怀宜,事到如今,你还要跟我装下去吗?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宋凛咬着后槽牙,声音一字一顿,像刀在磨。
“所以呢?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宁怀宜怔然的抬眼盯了他许久,片刻后,她不再伪装,意味深长的反问宋凛。
“她早已嫁作人妇了,你以为你跟她还有可能吗?”
“阿凛,你没得选了,是你亲手把她逼走的,你现在只能选我呀。”
“她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她与你本就是云泥之别,我们才是一类人啊。你曾经不是说过最爱我了吗?”
宁怀宜说着说着,竟得意的笑了起来。
如今只有她愿意跟着宋凛,她自然有恃无恐。
宋凛却没有像她所想的那样暴跳如雷,他唇绷成一条直线,眉眼平静,只有眸色中酝酿着一场危险的风暴。
他对宁怀宜的爱意早在发现真相时就荡然无存。
反而,他低估自己对闻知菀的爱了,同样的,宁怀宜也低估了。
哪来的非她不可。
闻知菀若是不回头!他就算此生不娶,孤独一生,那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