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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舆论很快发酵,妈妈给我打过很多电话,我都没有接通。
只是因为温澜每天在我公司楼下堵我,我见了她一面。
温澜在我公司楼下咖啡厅等了很久。
许久不见,温澜瘦了很多,从前满是天真的眼神也变得浑浊。
我坐下时干脆利落地说,“如果你是来劝我回家的,帮忙解释舆论的话,那你就不必开口了。”
那里从来就不是我的家,我不会再回去了。
可没想到,温澜只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姐姐,我不是来劝你回家的。”
温澜埋着头,搅动着杯中苦涩的咖啡杯,忽然抬头对我说,“我是来劝你不要回家的。”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妈妈偏心我。”
“她只会叫我小名,饭桌上只给我夹菜,甚至家里也只有我的卧室。”
“你为家里付出了那么多,我占了好处,于是一直装聋作哑。”
“其实我知道,我一直挺对不起你的。”
温澜的嗓音有点哽咽。
我想着那些过往,眼眶也有点红。
我和妈妈的矛盾从来不在温澜,其实我对温澜没多少仇恨。
只是对这个妹妹没有多少感觉罢了。
所以我对温澜的要求只有善良。
善良就是,在吃不饱饭的人面前不要明晃晃的大口吃肉罢了。
可温澜从来没做到。
不过我也不在乎这些了,我收敛住心绪,微微一笑,“都过去了,不提了。”
“如果今天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那不必了,我先走了。”
我起身要走,温澜却突然说,“姐,其实我的日子也没你想的那么好过。”
“妈妈的爱,一直都是有条件的。”
“她爱我,也只是因为我能给她长脸。”
“从小到大,我就被妈妈逼着学钢琴,学画画,上补习班。”
“甚至我中考失利那年,其实妈妈也先狠狠打了我一顿,才拿钱交的择校费。上了高中后,她也逼我每次考试,都必须进年级前五十。”
“最近,她忙着帮我找工作,其实根本不是为了让我轻松。”
“实际上,她帮我找的工作,都是最累,赚钱却最多的。”
“最近你赚了大钱却不认她,妈妈就在家里死命逼着我要比你更有出息。”
我脚步一顿,不可思议地转过身看着温澜。
温澜埋着头,眼泪“啪”一声落在桌上。
“妈妈给我的爱刚刚好,让我想走,也舍不得走。”
“姐姐,妈妈不爱你,你就走吧,别再回来了。”
我看着温澜,心中百感交集。
不过我也没有丝毫心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
我知道,温澜突然找到我说这些,不过是为了抚平自己隐隐作痛的良心。
甚至,有那么一点别的用意,想赌我心软,回去帮助她那个风雨飘摇的家。
毕竟网上舆论发酵,妈妈在众人的唾弃下精神出现问题。
温澜又一直被妈妈保护得太好,没什么独立出事的能力。
听说现在,她工作和生活都不太顺,甚至连妈妈的住院费都给不起了。
现在的她被生活折磨得焦头烂额,上班被同事嘲笑,下班还要满街去找发疯乱跑的妈妈。
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可温澜难得的真心话,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更别想让我回过头帮她们。
我只是拍了拍温澜的肩,转身就走,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和她的妈妈。
断亲后,我对所谓的妈妈和家人再也没有一丝幻想。
我只是打算平静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好好的经营生活,努力工作赚钱。
我的工作正站在行业风口,很快就升职加薪,用自己的钱买下了自己的房子。
把这个只有我自己的房子,慢慢变成了自己的家。
工作之余,我培养了几个滑雪攀岩的爱好,因此结识了热闹真诚的好友。
我还养了一只猫,在家里的阳台上种满了绿萝。
春暖花开的时候,风拂过绿叶,小猫爪调皮地伸过铁丝围栏,喵呜喵呜地去够跳动的绿叶。
我端着啤酒和烤肉,招呼朋友们围炉烤肉。
看着眼前真挚的笑脸,我明白我的前方,前程似锦,光明万丈。
不必再拘泥于从前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