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舒婕取好药从医院出来,先去公共厕所把药膏抹上了。
下午时舒婕赶回家后,身上痒的实在厉害,所以还是来医院把药取了。
她这个过敏只有挂水才能好,她知道的。
好在她自己就是护士,能自己输液,只要有医生开的盐水就行。
现在是晚上,总不能再碰上柯以玦吧。
她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赶紧逃离了市一院。
地铁上,车窗的光影绰绰。
她今天身上疼痛,还跑了一天,实在有点疲惫。
眼前光源被拉的很长,时舒婕困的眼皮子也慢慢合上了。
梦里,又重现了那一天的场景。
这几年,她已经很少梦到了。
楚茹歆,是时舒婕以前的名字。
只是离开海城后,为了躲柯以玦改了。
那一年,也正是六年前,母亲的开颅手术失败了。
手术成功概率不到5,但母亲执意要做手术。
手术费是柯以玦出的,20万。
做开颅手术的医生也是柯以玦托关系找的。
海城最知名的脑科专家,别说是普通人,哪怕中高阶层也一号难求。
但从楚茹歆母亲接受治疗开始,就一直是这位脑科专家坐诊,手术也由他亲自操刀。
柯以玦说,这位专家正好是自己父亲的好友。
楚茹歆也就这么信了。
从未质疑过柯以玦的身份。
他说他的父母是海城市医院的内科医生,他们家算是普通人家。
她很感激柯以玦,也非常爱柯以玦。
虽有疑惑,但也选择信任柯以玦的话。
母亲手术失败后,手术室里只剩下一副冰冷的躯体,等办好手续被送至太平间后,楚茹歆从医院出来,眼角的泪水未干。
从此以后,柯以玦是她最亲的人了。
唯一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她这辈子一定会好好爱柯以玦。
就像柯以玦也那么爱自己一样。
他们在一起三年,除了认识的时候有些误会,后面两人都非常同频。
他们都属于占有欲极强的人,对彼此的爱也近乎达到了病态的地步。
他们从没想过会离开彼此,哪怕两人之间还有很多的问题。
比如楚茹歆浑身都是谜团,柯以玦的身份也好像并非他所说的那般普通。
又比如楚茹歆身边没有一个朋友,柯以玦朋友却一大堆,但都和楚茹歆处不来。
但两人依旧爱到发疯,疯到身边的人都无法理解的程度。
可他们还是分开了。
就在她母亲去世的那天晚上。
母亲的开颅手术本应该在一周后进行,结果那日晚上,母亲因为接了一个电话,突然全身抽搐,医生临时安排了急救手术。
脑颅血管喷张,开颅手术要提前做了。
那天柯以玦在国外参加医学界组织的比赛,还没回国,楚茹歆怕影响他参赛,便没把母亲急救的事告诉他。
只想他安心参赛。
这次比赛,柯以玦如果能拿下名次,这对他以后进入国内最好的心外科研究团队至关重要。
那晚,心力交瘁的楚茹歆在地铁便利店买了桶泡面,独自坐在窗边吃着,泪水挂满眼角,无声地和母亲道别。
“叮。”
楚茹歆下意识低头,看到手机里弹出了一条热搜。
楚茹歆以为是垃圾消息推送,刚想点忽略,看到上面显眼的一行文字。
手指停顿了下。
【知名小提琴家宋清萱和海城顶级豪门少爷柯以玦深夜幽会。】
柯以玦。
顶级豪门少爷
楚茹歆有种预感,点进去看了那条推送。
照片模糊,只有两张。
但楚茹歆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的男人。
就是她的男朋友,柯以玦。
男人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穿了件黑色宽松卫衣,身材高挑,与生俱来的矜贵。
边上站着一个身穿小白裙的长发女孩,甜美型的。
两人虽然没有肢体接触,但能看到男人低头与她说话,神情里带着真诚模样。
一看就很好嗑。
第二张是原本在男人头上的鸭舌帽戴到了女人的头上。
男人的头发微乱,站在一家夜场外,和女人对视,应该在等人。
帽子是很私人的东西。
而且柯以玦是个帽子控,他偌大的衣帽间里都是他收集的小众品牌帽子。
能把自己的帽子给别人戴,说明柯以玦和她关系亲近。
楚茹歆看着那张照片,心脏抽痛,手指捏紧手机的边缘。
不可能
此时的他应该还在国外。
柯以玦不会是这样的人。
他明明还在几小时前给自己打了电话,说他明天才能回来。
怎么可能回国了
她绝对不信!
楚茹歆慌忙跑出地铁站,打车去了那家酒吧。
那个地方楚茹歆知道,柯以玦说是他好朋友的地方,他在里头还有自己的私人包厢。
楚茹歆跟着他去过几回。
到了包厢门口,楚茹歆刚想推门进去,听到里面的哄闹声,心里悬着的那根弦终究是断了。
他果然回来了。
却没有告诉她。
这是他私人包厢,他如果没回来,是不可能有人用的。
今天她妈妈去世了,而他却还在这儿和别的女人
手捏着门把,身子僵在那儿,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进去做什么?
吵一架吗?
“清清,阿玦这次特地去国外把你接回来,开心吗?”包厢里头传来谈话声。
“开心啊,当然开心。”女人的声音细而甜美,和照片里的样子倒很符合。
“清清啊,你回来就好了,你都不知道阿玦因为你都自暴自弃了。”
“啊?怎么就自暴自弃啦。”宋清萱惊讶。
“他交往了个男人婆,你都不知道,那女的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瘦的皮包骨,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人也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跟她说话从不搭理人。”
“男人婆?”
从琉璃的玻璃中,楚茹歆隐约看到宋清萱把目光对向身旁的柯以玦。
他低头看手机,不知道在和谁发消息,反正不是她楚茹歆。
宋清萱身子微微侧过去,“阿玦,你谈恋爱了?谁啊?”
柯以玦抬头,视线落在女人脸上,浅笑,“没谈。”
“啊?那阿越说的男人婆是谁?”
柯以玦当时说的话,时舒婕一辈子都记得。
柯以玦说,“学习太枯燥,觉得她挺有意思的,就想着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