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一夜未眠。
不是悲伤，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兴奋感，像细小的电流一样在血管里窜动。
我坐在书房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天色从墨黑变为靛蓝，再染上晨曦的金边。
城市开始苏醒，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个早晨注定是噩梦的开始。
加密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伯发来的消息：「小姐，所有通稿已按计划发布。」
我放下喝了一半的黑咖啡，拿起平板电脑，点开了几个最大的新闻门户网站和社交媒体平台。
果然，头条几乎被同一条爆炸性新闻屠版。
【惊天反转！游轮绑架案“柔弱”青梅实为心机女，病历造假，情史糜烂！】
【“心脏病”是假的！起底徐立川青梅萧萧的捞女生涯】
【年度最大骗局？富家女婚礼遭弃背后：凤凰男与心机青梅的惊天阴谋】
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配图更是精彩纷呈。
有萧萧从大学到现在不同时间段在不同夜店与不同男人贴身热舞的高清照片，
有她购买假病历的聊天记录和转账截图（对方还是个专门伪造各类证明的“老中医”），
甚至还有几段打了码但依旧能辨认出是她、尺度颇大的视频片段截图（不知道陈伯是从哪个倒霉备胎那里挖出来的）。
文章内容极尽详细，把她如何伪装心脏病、如何周旋于多个男人之间骗取钱财礼物、如何把徐立川当成最终目标牢牢钓住的过程，扒得底裤都不剩。
尤其强调了她在昨天的绑架案中如何“演技爆发”，间接导致新娘被推出去换人质。
评论区彻底炸了。
“卧槽！年度大瓜！这女的也太恶心了吧！”
“心脏病发？我看是戏精附体！”
“所以新郎是为了这么个货色放弃了白富美新娘？眼睛被屎糊了？”
“同情新娘！婚礼当天被渣男贱女联手坑惨了！”
“只有我好奇新娘是什么来头吗？这报复速度……雷霆万钧啊！”
“楼上+1，这撤热搜的速度都赶不上爆料的速度，明显新娘家背景硬得可怕！”
“徐立川也是活该！眼瞎心盲，软饭硬吃，现在遭报应了吧！”
我面无表情地翻看着这些评论，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舆论从来都是一把刀，好用，但也不值得在意。
我切换画面，调出了那家快捷酒店门口的监控视角——陈伯他们甚至贴心地在对面楼安排了设备。
果然，没多久，徐立川和萧萧的身影就出现了。
两人显然也是一夜没睡好，脸色憔悴，徐立川手里还提着个简陋的塑料袋，像是刚去买完早餐。
他们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几个早就蹲守在那里的记者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围了上去。
“徐先生！请问你对网上关于萧萧女士的爆料有什么看法？”
“萧小姐，你的心脏病真的是假的吗？你为什么要伪装生病？”
“徐先生，你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在婚礼上抛弃苏小姐，现在后悔吗？”
“萧小姐，听说你同时交往多位男友，还拍摄不雅视频，是真的吗？”
长枪短炮几乎要怼到他们脸上，尖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砸过来。
徐立川完全懵了，下意识地把萧萧护在身后，对着镜头大吼：“你们干什么！胡说八道什么！让开！”
而萧萧，在看到记者亮出的平板屏幕上那些关于她的头条标题和照片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瞳孔骤然收缩，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不是装的，是真的吓坏了。
她死死抓住徐立川的胳膊，把脸埋在他身后，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不是真的！那些都是假的！是ps的！是有人陷害我！”她尖声辩解，声音因为恐惧而扭曲。
但她的反应，在那些铁一般的证据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又可笑。
记者们更加兴奋，问题也越发刁钻刻薄。
徐立川起初还在奋力抵挡，试图保护萧萧，但当有记者直接把那些萧萧和其他男人的亲密照、假病历证据怼到他眼前时，他抵挡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记录，又猛地扭头看向身后抖成一团、脸色惨白、眼神躲闪的萧萧。
他不是傻子。
有些东西，是不是ps，是不是陷害，他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
我看到他脸上的肌肉一点点僵硬，眼神里的保护欲逐渐被震惊、怀疑、以及一种被欺骗的巨大愤怒所取代。
他护着萧萧的手臂，慢慢地、僵硬地垂了下来。
萧萧感觉到了他的变化，惊恐地抬头看他：“立川哥哥！你相信我！他们是乱写的！是苏晚棠！一定是苏晚棠陷害我！”
她不提我的名字还好，一提，徐立川像是被点醒了什么，
猛地抬头，视线穿过混乱的记者群，似乎想寻找什么，
眼神里充满了混乱、愤怒和一种说不清的恐惧。
他是不是终于想起来，昨天我是怎么被他一力推出去的了？
是不是终于意识到，我昨天说的“你别后悔”是什么意思了？
记者还在疯狂提问拍照，闪光灯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萧萧还在徒劳地哭诉辩解。
徐立川却像是被抽走了魂一样，呆立在原地，任由周围的混乱将他淹没。
画面里，他那张曾经让我觉得倔强又好看的脸，此刻只剩下灰败、茫然和一种天塌地陷般的绝望。
我关掉了监控画面。
够了。
前排的戏票，值回票价了。
我拿起私人手机，发现上面又多了几十个徐立川的未接来电和短信。
最新的一条是几分钟前发来的，语气已经从不甘的质问变成了哀切的恳求：
「棠棠，接电话好不好？我们谈谈！我知道错了！都是萧萧骗了我！我是爱你的！那些事情我根本不知道！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看着这条信息，几乎要笑出声来。
看，这就是徐立川。
一旦发现依靠的大山塌了，立刻就能毫不犹豫地把曾经“深爱”的女人推出去顶罪，换取自己的脱身甚至是被原谅的机会。
卑劣得如此真实，如此可笑。
我动了动手指，干脆利落地把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世界清静了。
阳光已经完全洒满了城市，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
游戏才刚刚进入高潮部分，徐立川。
这点开胃小菜就受不了了？
那你可要撑住了，后面还有更多“惊喜”在等着你呢。
比如，让你真正看清楚，你失去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