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连忙说：“是啊，程澈给淼淼带的。霏鸢，你想吃吗？妈给你切一块？”
姐姐却摇了摇头，目光软软地看向程澈，带着一丝羞涩和羡慕。
“闻着好香啊……程澈真贴心。”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单纯的赞叹，听起来毫无攻击性。
程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顺便买的。”
姐姐倚着门框，微微低下头，声音变得更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真好……我都好久没吃过蛋糕了。”
“没什么胃口……也……没人会给我买……”
她说着，眼圈微微泛红，迅速低下头，掩饰般地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一个微小又脆弱的动作。
将她此刻的“可怜”和“被忽视”渲染得淋漓尽致。
妈妈顿时心疼得不得了，连忙说：“傻孩子，你想吃妈明天就给你买！买大的！”
爸爸也皱起眉，眼神复杂地看着姐姐，叹了口气。
程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显得有些无措和尴尬。
他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纸袋往姐姐那边递了递。
“霏鸢姐，要不……你先尝尝这个？”
我心里猛地一紧！
几乎要脱口而出“不要”！
姐姐抬起头，眼睛里水光潋滟，看着程澈，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了……那是你给淼淼买的。”
“我……不能要。”
她嘴上拒绝着，眼神却像黏在蛋糕上一样，充满了渴望和……委屈。
那种欲拒还迎的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
程澈更加尴尬了，递出去的手收回来也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
“没事的，姐，你先吃吧，我下次再给淼淼买。”他试图缓解气氛。
我心里那股邪火蹭地就冒了上来！
凭什么！
凭什么我的东西，总要被她用这种方式抢走！
先是我的付出被践踏，现在连我男朋友送的蛋糕，她都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博取！
而那个冰冷的心声，再次验证了我的愤怒并非空穴来风。
“看，上钩了吧。”
“一点小手段而已。”
“蠢货。”
那声音里充满了讥讽和得逞的快意。
我再也忍不住了！
一步上前，猛地从程澈手里夺过那个纸袋！
动作快得几乎带风。
纸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客厅里所有人都愣住了，惊讶地看着我。
程澈更是错愕，不解地叫了一声：“淼淼？”
我紧紧攥着纸袋，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
胸口剧烈起伏着，死死盯着姐姐。
姐姐似乎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无辜和害怕，下意识地往门后躲了躲。
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妈妈立刻皱起眉，带着责备的语气。
“淼淼！你干什么！吓着你姐了！”
“一块蛋糕而已，你姐想吃就给她嘛！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爸爸也沉下脸：“淼淼，把蛋糕给你姐。”
连程澈，都用一种不理解、甚至有点不赞同的目光看着我。
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斤斤计较、欺负病人的恶人。
巨大的委屈和愤怒像火山一样在我胸腔里喷发，几乎要将我烧成灰烬！
我看着他们。
看着我被姐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家人和爱人。
看着那个躲在门后、用最无辜的表情演绎最恶毒心机的姐姐。
喉咙像是被滚烫的铁块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能说什么？
说我能听见她心里在想什么？
说她在故意勾引程澈？
谁会信？
他们只会觉得我疯了！
在姐姐又一次“发病”摔东西之后，在我又一次默默收拾残局之后，在我手上烫伤还没好全的时候——
他们为了她一句轻飘飘的“想吃蛋糕”，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指责我！
人性就是这么盲目吗？
只要一个人贴上“病人”的标签，她的一切行为都可以被原谅，被合理化。
而正常人的情绪和反抗，就成了“不懂事”、“不宽容”！
我看着程澈。
他看着我的眼神里，有困惑，有无奈，还有一丝……失望？
就因为我护住了他送给我的蛋糕，没有“慷慨”地让给那个“可怜”的姐姐？
我的心，像被那个眼神狠狠捅了一刀。
鲜血淋漓。
我猛地将手里的纸袋扔在地上！
栗子蛋糕从里面滚出来，摔变了形，像一团丑陋的垃圾。
“都给她好了！”
我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我自己都陌生的哭腔和绝望。
“什么都给她！我什么都不要了！行了吧！”
说完，我转身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重重摔上了门！
隔绝了外面可能的一切声音。
也隔绝了……那个让我窒息的世界。
我靠在门后，身体沿着门板滑落，跌坐在地上。
这一次，我没有哭。
只是睁大眼睛，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心里一片冰冷的死寂。
完了。
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彻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