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繁星说出自己困惑。
元诗静听完分析道:“估计是平时喜欢交那些三教九流的,之间传来传去就把谣言当真编造了,别为这种狗影响心情。”
夏繁星吐了口气,目前这个解释最合理。
希望,真是她想多了吧。
两人在办公室待了一个多小时,再结合网上消失的帖子,明眼人都看出来是什么情况。
教室里的窃窃私语都在绕着这个展开。
看到当事人回来,有胆子大的偷偷问元诗静:“全世界最好的班长,跟我们透露透露呗?”
马屁拍得再响也没用。
元诗静充耳不闻,问就是不知道。
知道她战斗力,那些好奇目光纷纷转移。
可在触到后面某处时,又老老实实收了回去。
夏繁星加快脚步,一直埋头往前走。
倏地,整个人怔住。
旁边空着的座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个人。
少年像是刚来不久,那件当睡垫的校服还穿在身上,领口抵着下巴,黑羽似的睫毛低垂,谁都爱答不理的懒洋洋。
听到动静,淡淡抬头。
熟悉的漫不经心,让夏繁星又想起那天感受到的情绪。
坐下后,夏繁星对着百无聊赖玩着转笔的人,小声开口:“谢谢。”
后者动作一顿,手中的笔飞了出去。
看过来,眉梢轻佻:“嗯?”
夏繁星这次意有所指:“那几个人,谢谢。”
她仔细观察过,矮个子鼻梁上有两个很深的印子,但眼镜却不翼而飞。
几个人表面看不出什么,可时不时面露痛苦之色,应该是身上有伤。
能让对方短短半小时意识到错误,并主动找到老师认下所有罪行的。
想来只有一种简单粗暴的办法。
而能做到这点,对方还不敢供出来的,除了新同桌没有别人。
“哦。”秦铖没什么反应,轻哼一声算是承认了。
眼里的困倦却逐渐清明。
小胖好奇后排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悄咪、咪往后面瞄了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发现向来不苟言笑的人,嘴角正努力克制上扬,泄出来的淡淡弧度,连眉尾那道凶狠断痕都显得柔和。
卧槽!
小胖见鬼似得打了个寒颤。
这时,处理完事情的刘和声抱着试卷走进来,突然宣布这节课堂小测试。
底下有人发出哀嚎:“又来,老刘放过我们一马吧。”
“马上就要月考了,我放你们一马,你们那成绩放过我头发没。”
那心疼摸向略秃脑袋的动作,瞬间引起一众哄笑。
夏繁星却红了眼眶。
隐在眸底的水雾,是对讲台中年男人的感激。
不仅是办公室里的维护,更多的是没有拿论坛的事作为警示公开说,还用玩笑方式转移同学们的好奇心。
抗议归抗议,试卷发下来各个都老实了。
夏繁星不偏科,高三本也准备往文科发展,地理在所有科里成绩最好,这种课堂小测试对她来说压力不大。
对她同桌来说,压力也不大。
半小时过去,卷面毫发无伤。
一直到班长下来收卷,上面干净得连灰都没有。
“干嘛呢。”元诗静叫住又准备把卷子扔桌肚的人:“用您金贵的手,写个高贵名字,好吗?好的。”
秦铖惜字如金:“懒。”
已经猜到对方不会听话配合,元诗静干脆双手抱胸站在原地等:“把名字填上,交白卷都行。少一份我没法交代。”
听到这句,神色不耐的人最终还是提起笔。
“啧啧啧。”从落笔开始,元诗静这声音就没停下过。
那溢于言表的嫌弃,让夏繁星也忍不住跟着看过去。
姓名一栏上,‘秦铖’两个字扭扭曲曲,很是随性的笔锋,拼凑出奇形怪状的字符,十分抽象又意识流——老中医看了直摇头,道士看了直呼这是高手。
可独树一帜的笔迹,却让夏繁星瞳孔倏地发大。
准备收起来的动作突然受到阻力,元诗静不解看过去:“咋啦我的宝。”
夏繁星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把试卷摁住了,忙触电般收回手:“没,没事。”
元诗静以为她是想再确认答案,还贴心地翻出她的那份。
等再还回去,空白卷已经被压到最下面。
感受到旁边目光,无法解释自己行为的夏繁星赶紧埋下头,却挡不住灼热视线。
不加修饰的,像要把她看穿。
夏繁星如坐针毡,生怕对方问出口。
好在下节课是语文。
台上的枯燥‘念经’成功催眠了隔壁。
等夏繁星鼓起勇气偷瞄一眼时,趴在桌上的人已经睡得深沉。
没蒙住的脑袋露出利落寸头。
与字迹一般独特个性。
秦、铖。
复杂的笔画,比其他名字写起来有难度。
可那时少年似只是真的懒,嫌懒也没嫌字丑。
落笔一气呵成,又狂又拽。
夏繁星不禁想起,曾经有个人也是这样,把一手丑字写得理直气壮。
不仅写完大大方方让她看,还给她扣上‘不懂欣赏’的帽子。
思绪飘散。
等夏繁星反应过来,已经不知不觉提起笔。
笔尖在纸上晕出墨色,一撇一捺勾勒出的名字依旧陌生。
又试着模仿对方的写法,企图与记忆中找到相似之处。
然而刻在骨子里的结构,无论怎么去刻意,都写不出一样的肆意张扬。
写字如画符,也是种天赋。
——划掉,重写,再划掉。
夏繁星轻咬下唇,努力回想那短暂几秒的落笔,浑然不觉整张纸逐渐被铺满。
突然,一声轻笑从头顶落下。
集中力被打散,夏繁星受惊般抬头——旁边的人正撑着下巴看她!
没有半分惺忪的眸底,不知看了许久。
这次干脆装都不装,笑意直接挂在脸上。
“这么好奇我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