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瑛下手毫不留情。
裴蒴被打的直接从轮椅上滚落在地上。
灰尘荡了一脸,呛的他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下一秒,他想要挣扎着坐起来,但双腿半点力使不上。
挫败感夹杂着阴郁的愤怒喷薄而出,瞬间摧毁了裴蒴的理智。
他仰头低吼出声:“大哥,就连你也要跟外人一样作践我吗?”
他的质问,换来的是裴瑛再次狠狠的一拳。
脸颊瞬间青肿,嘴角也渗出来一抹血迹。
裴蒴仰头。
裴瑛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裴蒴,没谁作践你,是你自己作践你自己。”
“若非你冲动行事,秦四小姐不必抛头露面,置名声于不顾,抬着棺材逼上承安侯府。”
“若非是你,弟妹不会挨上那白景林一鞭子。”
“若非是你,我们不会把心思都用在你身上,从而忘了去接猷启,导致猷启和浣贞失踪,下落不明。”
深吸一口气,裴瑛目光又冰冷了几分。
“你觉得你双腿断了,我们都瞧不起你,我们都愧对你是不是?”
“我告诉你,裴蒴,你至少还活着,可祖父,父亲和三弟呢?他们死了,他们就算有怨,也没法去找凶手报仇。”
“可你不一样,你还活着,还能思考,而前两天我也告诉过你,这些年我一直在钻研,等再找到几味药材,或许你还有站起来的希望。”
裴瑛目光寒凉极了,眸底隐隐还有些失望。
“这世上,还有爱你的人,我们都在为了你拼尽全力,可是你呢?”
“你觉得自己这样了还能杀人很英武是不是?区区一个秦菲菲,要她死有千百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你偏要用自己的命去换。”
“究竟是你裴蒴的命太轻贱,还是我们这些挂着你,希望你好的亲人对你的爱太轻贱?”
“裴蒴,你简直就是个又自私又愚蠢的混蛋!”
裴瑛的性子一贯冷冷淡淡的,也总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除了多年前裴铭甫和他们父亲的尸体被人送回来的时候,裴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愤怒的模样。
而裴瑛的字字句句,都如刀子一般,扎进了他的心口里。
可此刻。
他顾不上那鲜血淋漓的心,顾不上那点被人戳破抨击的自尊,他哑着嗓子开口。
“大哥,你什么意思?大嫂和猷启怎么了?”
见他恢复了些许冷静,且还知道关心家人,裴瑛周身的气息也平缓了不少。
他也没瞒着裴蒴。
而等他说完,裴蒴的脸色霎时一白。
他只是不想活了,不想在碍别人的眼。
他只是想给秦挽颜自由,让她解脱
他从未想过,他的冲动,竟然导致了这样的场面。
许猷启的失踪或许与他无关,可如果没他这档子事,浣贞和裴姝带着足够的下人,早早的去接应许猷启,她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而一样的。
如果浣贞去的早,及时发现不对,出城寻人,或许许猷启还没被人带走,又或许,车夫和小厮还有救
是他,是他导致了这一切。
杵在地上的手用力收紧。
裴蒴脖颈两侧的青筋都在隐隐颤抖。
裴瑛看着他,片刻摇了摇头,眸里尽是痛苦和失望。
“阿蒴,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想明白,能清醒一些,放过你自己。”
“可是你,又本能的只知道把一切归咎于自己,然后无尽的消沉,自责,悔恨。”
“你就没有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尽快找到贞娘她们,应该怎么弥补自己的过错”
裴蒴闻言一愣,猛地抬头看着裴瑛。
裴瑛目光沉默如寒潭一般。
“若你还认我这个大哥,还有一点良心,希望贞娘和猷启没事,那就别再闹了,至少在他们安全回来前,别再闹了。”
“等他们回来了,你要走,又或是不想活了,都随你,大哥跟你保证,没人会再阻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