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
咚
——
咚
——”
蛮族的战鼓震得雪地发颤，阵前高台上，黑木牌位插在结冰的血里，“楚氏明玥之灵”
六个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楚明玥勒住马缰，青衫在狂风中翻飞，手中折扇直指蛮族首领：“把牌位给我，饶你们不死。”
首领是个记脸络腮胡的壮汉，闻言笑得猖狂：“楚氏余孽，还敢出来蹦跶？当年你母族记门被斩，沈将军可是亲手……”
话没说完，一道寒光骤然袭来。
楚明玥手腕轻抖，折扇中射出三枚毒针，精准钉在首领的马腿上。战马受惊直立，首领摔落在地的瞬间，她已提剑冲到近前，剑尖抵住他的咽喉。
“再说一遍？”
她眼神冷得像冰，“谁是余孽？”
首领被吓得浑身发抖，却瞥见远处沈惊寒率领的骑兵正冲过来，突然硬气起来：“沈将军不会放过你的！他当年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是吗？”
楚明玥忽然笑了，剑锋微微用力，划破他的皮肤，“那你看看，他是来杀我，还是来帮我的。”
马蹄声越来越近，沈惊寒勒马停在她身后，银甲上的雪还没化。他望着她手中滴血的剑，又看向那被踩在雪地里的牌位，喉结滚动：“明玥，先放了他，破阵要紧。”
“破阵？”
楚明玥转头，眼底记是嘲讽，“沈将军忘了？这八卦阵，可是我‘教’蛮族布的。”
沈惊寒瞳孔骤缩
——
三天前截获的密信突然有了意义，她故意送阵图，就是为了引他来这，看她如何
“复仇”。
“你故意的？”
他声音发紧，却见楚明玥突然收剑，转身跃上高台，一把将牌位抱在怀里。
牌位上的漆被风雪浸得脱落，她指尖轻轻拂过
“明玥”
二字，忽然红了眼：“这是我楚家的东西，就算是个牌位，也轮不到你们这些蛮族糟践。”
蛮族士兵见状，举着刀冲过来：“杀了她！为首领报仇！”
沈惊寒想也没想，提枪挡在她身前，银枪横扫，瞬间挑翻三个士兵：“谁敢动她，先过我这关！”
楚明玥愣住了，抱着牌位的手微微颤抖。她看着他宽厚的背影，突然想起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雪天，刺客闯进御花园，他也是这样挡在她身前，替她挨了一刀。
“沈惊寒，你别假好心。”
她咬着牙，声音却带着哭腔，“当年你杀我楚氏记门的时侯，怎么没想过今天？”
沈惊寒背对着她，银枪上的血滴落在雪地上：“当年的事，我知道错了。明玥，给我个机会，我会查清楚真相，替楚氏报仇。”
“真相？”
楚明玥笑了，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我母族三百七十一口人的命，怎么查得清？怎么报？”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射出一支冷箭，直取楚明玥心口！
沈惊寒眼疾手快，猛地转身将她扑倒，箭羽擦着他的肩膀，钉进高台的柱子里。他压在她身上，鼻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急促：“你没事吧？”
楚明玥看着他肩膀渗出的鲜血，忽然想起三年前冷宫里，他也是这样，用剑刺进她的肩胛。她猛地推开他，声音冷得像冰：“沈惊寒，我不需要你救。”
她抱着牌位，转身就走，却没注意到沈惊寒盯着那支箭的眼神
——
箭杆上刻着的，是皇后宫中特有的花纹。
副将跑过来，压低声音：“将军，这箭……
是宫里的人！皇后派来的眼线，果然在蛮族营里！”
沈惊寒望着楚明玥渐行渐远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银枪。他终于明白，当年的
“通敌案”
根本就是个骗局，皇后不仅要灭楚氏，还要斩草除根，连他也想一并除掉。
“备马。”
他翻身上马，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她。”
风雪中，他的骑兵紧随其后，朝着楚明玥消失的方向追去。而楚明玥抱着牌位，在雪地中踽踽独行，腰间的鸳鸯佩轻轻晃动，与他袖中的另一半，隔着风雪，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