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站在修仙管理局门口，手里捏着那张与自己酷似的古装年轻人照片，指腹都快将纸页捻破。李叔那句“小心昆仑墟的人”像根刺，扎在他心头——马局长明明说清虚真人是正道长老，怎么到了寄魂者嘴里，反倒成了需要提防的对象？
灵讯手环突然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这次不是通知，而是个红色的感叹号，旁边标着“余额不足”。陈默点开一看，只见手环界面弹出一行小字：【您的灵讯服务将于24小时后到期，请及时充值灵气值，否则将关闭所有功能（基础定位除外）】。
“还得充值？”陈默嘴角抽了抽。他现在总共就12点灵气值，新手任务奖励的5点还没到账，这手环竟然还要“欠费停机”？他翻了翻《江城修士生存指南》，果然在最后一页找到了收费标准：基础服务每月10点灵气值，开通“附近修士雷达”“阴气预警”等附加功能，另算费用。
合着连修仙界的通讯工具都这么现实。
他正琢磨着去哪弄灵气值，手机突然响了，是王鹏。
“陈默，你在哪呢？”王鹏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刚才被管理局的人抓了，还开了罚单，说我无证飞行！”
“我刚从管理局出来，”陈默无奈道，“谁让你不按规矩来？”
“我这不也是好奇嘛，”王鹏委屈道，“那电动车飘起来的时候，我感觉特爽……对了，我现在在城南菜市场，刚才那俩斗法的修士被抓了，你要不要来看看热闹？好多人围着呢。”
城南菜市场？陈默想起刚才马局长说的“铁手”张猛和“毒蝎”刘倩，心里一动。去看看也好，正好了解下修仙界的“执法现场”，顺便看看能不能蹭点灵气值——手册上说，参与处理违规事件，可能有额外奖励。
“地址发我，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陈默拦了辆出租车。司机是个话痨，一路跟他唠嗑，说刚才路过菜市场，看到两个“会耍魔术”的被警察带走了，还说现在的人真能整活，为了抢个摊位都能演这么一出。
陈默没接话，只是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灵讯手环。手环还在提醒余额不足，他点开“任务中心”，除了之前的新手任务，又多了个新任务：【围观执法现场，撰写500字事件报告，奖励灵气值+3】。
连看个热闹都有任务。陈默叹了口气，看来这修士的日子，比当社畜还得精打细算。
到了菜市场，远远就看到围着不少人，还有几辆挂着特殊牌照的车停在路边——正是修仙管理局的车。王鹏挤在人群最前面，看到陈默，使劲朝他挥手。
“你可来了！”王鹏拉着他往里面挤，“刚才那场面，老刺激了！那个叫张猛的，一拳把水泥台子打裂了，还有那个女的，手里能冒黑烟，把人家卖鱼的冰块都变成毒水了！”
陈默踮起脚往里看，只见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执法队员正围着两个被手铐铐住的人。男的五大三粗，胳膊上肌肉虬结，脸上带着疤，估计就是“铁手”张猛；女的穿着紧身裙，长相妖艳，眼神阴鸷，被铐住的手腕上还缠着淡淡的黑气，应该是“毒蝎”刘倩。
两人嘴里还在互相骂骂咧咧。
“张猛你个蠢货！要不是你非要抢这破摊位，老子能被抓？”刘倩啐了一口。
“少废话！要不是你用毒烟伤了凡人，管理局能这么快过来？”张猛瞪着她。
“都给我闭嘴！”一个领头的执法队员厉声喝道，手里拿着个银色的仪器，在两人身上扫了一下，“灵气封锁完毕，带走！”
陈默注意到，那仪器扫过张猛时，屏幕上显示【力量型修士，灵气值890】，扫过刘倩时，显示【毒系修士，灵气值760】。
比他这12点灵气值高了不是一星半点。陈默咋舌，这俩看样子还只是街头斗法的小角色，就有这么高的灵气值，那昆仑墟的长老得厉害到什么程度？
“他们俩为啥抢摊位啊？”陈默问王鹏。
“听说这菜市场的角落有个‘灵眼’，”王鹏压低声音，“灵气比别的地方浓，摆摊能顺便吸收灵气，好多修士都盯着呢。”
灵眼？陈默想起手册上的记载，说是天地间自然形成的灵气聚集点，有的在深山老林，有的藏在市井之中。没想到菜市场里还有这宝贝。
他正看着，灵讯手环突然震动，弹出一条提示：【检测到微弱灵眼波动，位于市场西北角鱼摊下方，是否标记？】
陈默点了“是”，手环上立刻出现个小小的光点，显示在鱼摊位置。他心里一动，这灵眼既然能聚集灵气，说不定能帮他充能？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围裙的大妈突然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个计算器，对着执法队员喊道：“你们不能就这么把人带走！他把我摊子砸了，鱼全死了，还有那冰块，变成黑水把我地砖都腐蚀了，得赔钱！”
是刚才被波及的摊主。
执法队员里走出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拿出个平板电脑，对着摊子拍了几张照，然后对着计算器算了算，说：“张猛，赔偿摊主经济损失三千二百块，从你灵气配额里扣，折算成灵气值是32点。刘倩，你造成的地砖损失八百块，扣8点灵气值。没意见吧？”
张猛和刘倩虽然一脸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灵气值还能当钱花？”陈默惊讶地问王鹏。
“手册上说1点灵气值能换100块呢，”王鹏指了指自己手里的小册子，“说是为了方便修士和凡人交易，由管理局统一兑换。”
陈默这才明白，难怪马局长说罚款五千，原来是这么算的。他摸了摸自己可怜的12点灵气值，突然觉得有点穷。
执法队员带着张猛和刘倩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陈默拉着王鹏，朝着西北角的鱼摊走去。
鱼摊老板正蹲在地上收拾残局，看到他们，没好气道：“买鱼吗？今天的鱼都被那俩疯子弄死了，没有了。”
“我们不买鱼，”陈默指了指地上的水渍，“刚才那俩人……是怎么回事啊？”
“谁知道呢，”老板叹了口气，“平时看着跟正常人一样，一个卖猪肉，一个卖干货，今天不知咋就打起来了，还弄出那些奇怪的东西……说起来也怪，这摊子总感觉比别的地方凉快，尤其是夏天，冰块都化得慢，没想到是啥‘灵眼’。”
陈默蹲下身，假装系鞋带，用手碰了碰地面。灵讯手环立刻震动起来：【检测到灵眼能量，浓度较低，可吸收，是否开启自动吸收？】
他点了“是”，立刻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凉意从指尖传来，顺着胳膊流进体内，手腕上的手环显示灵气值慢慢涨了0.1点。
虽然慢，但聊胜于无。
“这地方确实有点不一样，”陈默站起身，“老板，这摊子以后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修修地砖，明天继续摆摊呗，”老板无奈道，“总不能因为这事不干了。”
陈默和王鹏离开了鱼摊，走到菜市场外面。
“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也像他们俩一样，为了抢灵眼打架？”王鹏突然问，语气里带着点担忧。
“不知道，”陈默看着远处的天空，“但至少现在，我们得先把执照考下来，别被罚款。”
他看了眼手环，灵气值已经涨到12.3点，事件报告的任务还没完成。他打开手环的“记事本”，开始写报告：【今日上午十时许，修士张猛与刘倩在城南菜市场因争夺灵眼发生违规斗法……】
刚写了几句，手环突然弹出一条紧急通知，是马局长发来的：【小陈，速回管理局，有重要的事找你，关于昆仑墟的。】
昆仑墟？陈默心里一紧，难道和那张照片有关？
“怎么了？”王鹏看到他脸色变了，问道。
“管理局找我，我得回去一趟，”陈默说，“你呢？回公司还是回家？”
“我请假了，打算回家练那本吐纳术，”王鹏晃了晃手里的书，“对了，这是我的灵讯号，加个好友呗，以后有事联系。”
陈默和他互加了好友，看着王鹏骑上电动车离开，才拦了辆出租车，往修仙管理局赶。
路上，他把事件报告写完提交了，手环提示灵气值+3，现在总共15.3点，勉强够交一个月的基础服务费了。他赶紧给手环充了值，看着红色的感叹号消失，才松了口气。
到了管理局，小李已经在门口等他了，脸色有些严肃：“陈先生，马局在里面等你，好像……出事了。”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跟着小李走进马长风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不止马长风一个人，还有一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多岁，剑眉星目，腰间挂着个玉佩，和陈默灵讯手环上那张照片里的玉佩一模一样！
看到陈默进来，那年轻人猛地站起身，眼神锐利地盯着他，语气带着不善：“你就是陈默？”
马长风皱了皱眉，示意年轻人冷静：“清玄，不得无礼。”然后转向陈默，“小陈，这位是昆仑墟来的清玄道长，是清虚真人的弟子。”
昆仑墟的人？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想起了李叔的警告。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里的镇阴铃，点了点头：“道长好。”
清玄却没理他的问号，只是死死盯着他的脸，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镇阴铃，突然冷笑一声：“果然和他长得一样，连拿的破烂都差不多。”
“清玄！”马长风厉声喝止，“你师父让你来是办事的，不是让你挑事的！”
清玄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扔给陈默：“我师父让我给你的，自己看。”
陈默接住卷轴，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用毛笔写着几行字，字迹苍劲有力，和快递盒上的“清虚真人”落款一模一样：
【吾徒陈默亲启：
见字如面。知你已引气入体，甚慰。云纹令乃昆仑墟信物，持此令者，可入三十二重天。三日后午时，速来昆仑墟，迟则生变。
另，提防寄魂者，其与你身世有关。
清虚
留】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吾徒陈默？
清虚真人竟然说自己是他的徒弟？
还有……身世有关？
他猛地抬头看向清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根本不认识清虚真人！”
清玄抱臂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嘲讽：“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骗了师父，不过你也别得意，师父让你去昆仑墟，是为了验明身份，要是查出来你是冒牌货……”
他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马长风叹了口气，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小陈，别激动。清虚真人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这昆仑墟，你怕是得去一趟。”
陈默看着卷轴上的字，脑子里一片混乱。清虚真人是他师父？寄魂者和他身世有关？那张照片上的年轻人……难道就是自己？
无数的谜团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他的灵讯手环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弹出一行猩红的字：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寄魂者气息，正在快速接近管理局！】
寄魂者来了？！
陈默和马长风、清玄同时看向门口，只见办公室的门被一股巨力撞开，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正是那个穿着蓝布衫的寄魂者。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血淋淋的鸟笼，笼子里的画眉鸟已经没了气息，只剩下一滩黑血。
“陈默，跟我走！”寄魂者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决绝，“别信清虚那老东西的鬼话！”
清玄立刻祭出一把飞剑，剑尖直指寄魂者：“妖孽，敢闯管理局，找死！”
马长风也站起身，手里的保温杯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桃木剑：“李老鬼，你真当我这儿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陈默站在中间，看着剑拔弩张的三方，又看了看手里的卷轴和腕上的云纹令，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去昆仑墟，还是跟寄魂者走？
清虚真人，寄魂者，到底谁在说谎？
他的灵讯手环还在疯狂警报，寄魂者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浓，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而他的《基础吐纳术》修习进度，依旧停留在1%。
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