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个注重名声的人,他几乎可以想到这些百姓是怎么议论他的。
二皇子说道:“儿臣只是为父皇委屈。若不是在父皇的治理下,哪有他们的好日子?每次天灾,父皇体恤百姓赈灾。可如今他们却都忘了父皇的慈悲,只一件事就抹煞了您所有的好。”
皇上说道:“百姓们可都不愿意来迎接朕?”
二皇子连连点头:“很不情愿呢,倒是大哥却下了命令,一定让他们来迎接您。这不是适得其反吗?”皇上脸色变换莫测,李言蹊这是摆了他一道。
“朕累了,你先出去吧。”皇上倦怠道。
二皇子见好就收,转身离开。
李言蹊派人来请皇上回京,不过他本人并没有露面。
不止是他,沈怀归、于惊落连秦渊都没有露面。
李言蹊真是一点都没给皇上留面子。
但是百姓们来的却不少,没办法,李言蹊下了死命令。
李言蹊的面子百姓们是很给的,只是他们也会阳奉阴违。
所以出现在城门处的百姓们都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车辇,聚集了两三百人的街道,却安静无声,就那样沉默地、木然地注视着车辇。
太子殿下让他们来迎接,却没说要怎么迎接。
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他们的真实心意。
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不通礼仪的平民们居然不发出一点声音,就站在那里。
皇上的车辇走进来的时候,他只感觉到了浓浓的尴尬和羞耻。
就连当初项载沉兵临城下,他无奈之下决定弃城而逃,他都没有觉得这样羞辱过。
但是现在,他觉得这些沉默像是巴掌一样打在他的脸上。
皇上忍不住催促,“快快,让他们快一点。”
马车加快速度,像是逃难一样急匆匆地向皇宫赶去。
一直到皇上安顿下来李言蹊都没露面,皇上的脸色很难看。
三皇子愤怒道:“父皇都回来了,他却连面儿都不露,眼里还有没有父皇?大皇兄人呢,我倒要好好质问他,到底什么事能比父皇还重要!”
皇上没说话,但阴沉的脸色显示着他的怒意。
二皇子说道:“现在朝廷的事都要他来处理,国务繁忙,只怕是走不开呢。”
皇上捂着胸口就咳嗽了起来,他本来就病了,又乱用了各种丹药,还经历了兵临城下的胆战心惊、仓皇逃窜,他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
这也是他迟疑的原因,他担心自己斗不过李言蹊。
二皇子的话让他想起来了不好的事情,当初他好不容易得到先皇的允许开始监国。但先皇却对他却并不满意,他批阅过的奏折,先皇都要再看过一遍才行。
他这个太子宛如提线木偶一般,活在先皇的压力之下。
他有一次看到先皇把李言蹊抱在膝上,和他一起批阅奏折。先皇甚至还宠溺地让李言蹊写下自己的意见,那是他在十八岁之后都不被允许的事情,他的儿子却那么轻而易举的得到了。
现在他是皇帝了,却依旧有人在提醒他,他不是最适合的那个,他永远比不上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