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心愿,也有属于内心不能戳破的纸,久而久之,就成为心里一道道坎儿,如今来到了祖先的坟墓前,却又变成了一种救赎。
阿太拿了鸡腿,毫不犹豫的递给了阿福,阿福也把竹筒饭递给阿太。
倒是让不少人都觉得阿太偏心,开始打趣:“阿太只喜欢阿福妹,那么多孩子,鸡腿偏偏给了阿福妹。”
上供的贡品此时还是不能吃的,因为下午还要去拜祭阿太的父亲,所有人的祖宗,也是在这个县城,只是还要远一点。
阿太拿着竹筒,又用一次性筷子吃饭,慢悠悠的说道:“阿福妹长得最像你们太爷爷,你看看那双眼睛,嘴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江小年在一旁总结了,只要是长得漂亮的地方,都是他们江家的基因,只要是长得不那么完美的地方,就赖给李家。
姑奶奶一边给雷蒙喂饭,一边嘟囔着:“你说咱们一家人都是这么开朗的性格,抗压能力也很强的,怎么雷蒙就偏偏得了这种病”
“别提了,我那个小儿子,现在就是黄毛,骑着摩托车在大街上乱逛,送去学校也逃学,学不进东西。”小叔也在抱怨。
另外一个大姨也声声怨念:“我家那几个就更不用说了,到现在还没有结婚,你说说”
“我找谁说理去,女儿找了个洋女婿,你看看那肥头大耳的,说话还听不懂。”大叔又说。
总之,他们的世界总是不那么如意的,而这些不如意的源头,都来源于江小年这一辈。
幸好江小年父母都不在,要不然,自己也是属于非常让人头疼的人吧。
阿福妹的这一辈,却也没有太让人纠结的地方,只要身体健康,能吃能喝,就是好事。
中午就是在山顶上面野餐,大家喝得有五分醉意,在阿太的催促下,这才收拾东西,最后让小叔放鞭炮,在噼里啪啦的响声中,大家陆陆续续的往下爬。
江小年不理解:“我们去祭拜那个衣冠冢的时候,为什么不放鞭炮呢?”
“因为那个太爷爷是被炸没的,你阿太说他可能会害怕炮仗声,所以这么多年祭拜之后,就不放鞭炮了。”小叔缓缓回答。
江小年为之动容,对于先辈的牺牲,他们是铭记在细节里的。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的时候,还是把东西贡品都用无人机放下去,人也陆陆续续的往下爬,往阿太父母的坟地走去。
这一次,阿太却早早准备好了卤牛肉和糖果,这是单独给父母上供时候准备的,阿太说,以前两位老人还在的时候,唯独喜欢卤牛肉和果子酒,哪怕是闭眼之前,阿太的母亲还想吃颗糖,甜甜的离开,还没把糖拿来,人已经离世。
于是阿太每次在供禳祭祀,或者是来扫墓的时候,总会放一把糖果,只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
阿太在车上,跟着江小年念叨这个遗憾,心里却非常委屈:“你说,我怎么就没带上一颗糖在身上呢,她想吃糖,我去厨房拿白糖,可是”
想起以前的事情,阿太的心中满是悔恨与愧疚,只有每年这个时候,才能再拜祭父母的时候放上一颗糖,才能把当年的遗憾弥补半分。
车子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又到了一处地方,阿太指使着孙子,曾孙子辈的拿东西,一边慢悠悠的山上找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