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之城的冰宫偏殿内,寒气透过冰砌的墙壁丝丝缕缕渗进来,与殿中燃烧的银骨炭形成诡异的平衡。
白渊身着玄色暗纹锦袍,正对着铺在冰案上的雪山沙盘凝神推演。
沙盘里用冻雪堆出的山峦沟壑栩栩如生,代表尸蛊战士的黑色木俑沿着山谷要道排列,显然是在规划下一次突袭的路线。
他手中的玉杖顶端镶嵌着一枚墨色晶石,每一次落下都精准戳在沙盘的关键节点,发出“笃笃”的轻响。
趴在沙盘旁的白虎慵懒地甩了甩尾巴,雪白的绒毛上沾着几片从殿外飘进的雪花,此刻正眯着眼打盹,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呼噜声——自从上次在矿洞被面具人所伤,它便格外依赖白渊身边的气息。
“吱呀”一声,厚重的冰雕殿门被猛地推开,寒风裹挟着大片雪花涌入,瞬间吹散了殿内的暖意。
两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卫兵踉跄着闯入,膝盖重重砸在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积雪从他们的发梢和肩头簌簌滑落,在地面融成一小滩水渍。
“少主!大事不好!”
卫兵的声音因急促的喘息而颤抖,脸色比殿内的冰壁还要苍白:“雪绒花雪绒花能解蛊毒!”
白渊手中的玉杖猛地顿住,墨色晶石重重磕在沙盘的——青石村位置,冻雪堆成的村落瞬间塌陷一角。
他猛地抬眼,那双与白鸾如出一辙的狭长眼眸瞬间眯起,寒光毕露:“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是真的!千真万确!”
另一名卫兵连忙补充,咽了口唾沫后语速飞快地禀报:“我们奉少主之命,在木屋附近潜伏监视闫屿安等人的动向,今早亲眼看到那个钦差孙冠海疯疯癫癫地闯回去——他手腕被尸蛊抓伤,伤口已经发黑溃烂,整个人都快失去神智了!”
“可没过多久,水淼淼就从屋里翻出一本旧书,看了几眼就跑到屋外的药篓里翻找,最后抓了一把白色的绒花回来。她把花捣碎了煮药,还敷在孙冠海的伤口上,没过半个时辰,孙冠海溃烂的伤口就不黑了,连呼吸都平稳了,人也彻底清醒过来!”
白虎似是被解蛊毒三个字狠狠刺激,猛地抬起头,琥珀色的兽瞳瞬间绷紧,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爪子无意识地抠抓着冰地,留下几道深深的划痕。
白渊的脸色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原本还算平和的气息瞬间变得凌厉如刀。
尸蛊是他耗费数年心血培育出的杀器,从南疆蛊虫卵到雪山寒泉养蛊,每一步都耗费了无数精力。
这杀器最致命的威慑力,便是中蛊无救——只要被尸蛊抓伤或咬伤,最终都会沦为失去神智的傀儡,这才让雪魂山的百姓闻风丧胆,也让闫家父子处处受制。
可如今,解药突然出现,等于直接废了他引以为傲的半分功力。
“雪绒花?”
白渊猛地转身,快步走到墙边悬挂的巨型草药图前。
那图纸是用兽皮鞣制而成,上面用朱砂和墨汁标注着雪山一带的数百种草药,他的指尖顺着泛黄的兽皮快速划过,最终停在一处标注雪绒花的位置。
图上的雪绒花被画得极为简略,只是几笔勾勒出白色绒球状的花瓣,旁注——生于极寒坡地,性温,无甚大用。
白渊的眉头拧得更紧,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这东西在极寒之地随处可见,山脚、坡地甚至冰缝里都能找到,历来只被村民当柴烧,竟有解蛊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