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过后的雪魂山,一片死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无情地抹去了所有的生气。原本高耸入云的山峰,如今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宛如一座巨大的银白坟墓。
残存的队伍艰难地在雪地上跋涉着,每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积雪深及膝盖,让人举步维艰。更糟糕的是,积雪不断地灌入靴筒,融化后又结成冰,寒冷刺骨,冻得脚踝生疼。
闫屿安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身影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高大。
他身穿一袭玄色锦袍,然而这件华美的袍子早已被雪水浸透,后背甚至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壳。尽管如此,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他手中紧握着佩剑,剑鞘在雪地里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为身后的人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那道痕迹在洁白的雪地上显得格外醒目,仿佛是他用生命在这片荒芜的雪地上刻下的一道印记。
“咳咳咳”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是被雪崩砸伤了肋骨的难民老周。
两名暗卫架着他的胳膊,他每走一步都要弯下腰,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干裂起皮,渗着血丝。
水淼淼放慢脚步,从怀中掏出一个水壶递过去:“周叔,喝点温水,慢点走。”
老周颤抖着接过水壶,刚喝了一口就呛得直咳嗽,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在下巴上结成了小冰粒。
“谢谢谢谢姑娘”
他声音嘶哑,眼神里满是绝望:“这鬼地方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水淼淼还没来得及回答,身旁的刀疤脸突然停下脚步。
他拄着那根从雪崩现场捡来的断木拐杖,断木上的树皮早已被磨掉,露出里面苍白的木质。
他额头上的伤口用布条简单包扎着,此刻布条被血浸透,又冻成了硬邦邦的壳,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渗出的血珠落在雪地上,像一朵转瞬即逝的红梅。
“前面就是断魂林。”
刀疤脸眯起眼睛,望向不远处那片黑黢黢的树林,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林子里的树长得密,能挡点风雪,可也是个险地——去年我在山外听猎人说,这林子里住着一群雪狼,最是凶残,连熊瞎子都敢招惹。”
闫瑾脩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他的手指冻得有些僵硬,打了好几次才将火折子吹亮。
微弱的火光映着他满是风霜的脸,鬓角的白发上沾着雪粒,像落了层霜。
“把剩下的硫磺粉都拿出来分了。”
他将火折子递给身边的暗卫:“雪狼怕这东西,每人揣一小包,遇到危险就撒。”
暗卫们动作迅速地将那仅剩的半袋硫磺粉分成了一个个小包,然后小心翼翼地挨个递到每个人的手中。
那硫磺粉的刺鼻气味与雪地里的寒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直往人的鼻腔里钻,呛得人不住地皱眉。
然而,尽管如此,每个人都紧紧地攥着那包粉末,仿佛那是他们生命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闫瑾脩面色凝重地看着众人,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屿安,你带领两名暗卫走在最前面,负责探路。要特别留意雪地上的痕迹,任何异常都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