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远的狞笑在冰窟中撞出阵阵回声,仿佛要将整个冰窟都撕裂开来。
他的目光如毒蛇般扫过白鸾,最终落在她那头如雪的长发上,突然发出一声诡异的笑:
“白鸾,十年不见,你倒是越长越像你娘了。”
白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握着墨殇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那头白发,如同一道无法抹去的伤疤,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中。
十岁那年,她的头发突然尽白,如同被诅咒一般,族人视她为不祥之物,将她无情地扔到了乱葬岗。
若不是当年老城主用冰魄心的灵力护住了她的性命,她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一种怪病,然而此刻听到曹明远的话,她的脑海中猛地闪过母亲临终前的呓语:“那蛊是他下的”
“是你!”
白鸾的声音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冰冷而决绝:“我头发变白,竟然是因为你下的蛊?”
曹明远摊开双手,噬魂蛊母在他的掌心盘成一团,黑得发亮,宛如一颗邪恶的明珠。
他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不然你以为,为何偏偏是你能在这极寒之城中活下去?这雪骨蛊本就是用冰脉寒气炼制而成的,越是寒冷,它便越发旺盛,正好可以帮我滋养冰脉里的生魂。”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仿佛在看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贵器物。
“当年把你扔到极寒之城,就是为了让你替我看守这冰脉。毕竟你是我的女儿。”
“你说什么?!”
白鸾如遭雷击,身体猛地颤抖起来,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了墨殇的身上。
她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用命一生拼命护着的极寒之城,居然都是在为曹明远做了嫁衣,而他却对自己下如此恶毒的蛊。
墨殇紧紧地扶住白鸾,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怜惜。
他瞪着曹明远,眼中闪烁着寒光:“你这个畜生,竟然对自己的女儿下蛊!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曹明远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人性?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人性不过是一种可笑的奢侈品。只有力量,才是永恒的真理。”
白鸾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仇恨。
她从未想过,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她攥紧手,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曹明远付出代价。
墨殇扶住她,眼中寒光乍现:“曹明远,你连亲生女儿都利用?”
“利用?”
曹明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娘当年背叛我,带着她跑回千尹国,若不是我偷偷在她身上下了雪骨蛊,她早被千尹国的人当成北屿细作杀了!我留着她的命,让她当极寒之城的城主,难道不是恩?”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冰壁上的生魂嘶吼得更凶,蓝色冰晶开始寸寸碎裂:“你们都觉得我是恶人!可谁记得我爹是怎么死的?他不过是想把归雁号的秘密带回北屿,就被镇北王污蔑成叛贼!我娘抑郁而终,我被追杀得像条狗,这一切难道不该报应在你们身上?”
南宫凌玉的父亲,白鸾的身世,归雁号的秘密所有被掩埋的过往,在冰脉的寒气中骤然揭开,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刺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白鸾看着曹明远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又想起这些年在极寒之城的孤独——族人的排挤,百姓的敬畏,还有墨殇默默的守护。
原来她以为的——异类,竟是父亲亲手刻下的烙印;她以为的归宿,不过是对方精心布下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