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的跳动——那是她和闫瑾脩的孩子,是他们在这个世界最真切的牵绊。她再抬头,看向闫瑾脩的眼睛,那里有痛苦,有不舍,却没有一丝强迫,只有全然的信任。
她想起春日里他教她绣荷包时的笨拙,想起夏夜莲池边他为她捉萤火虫的认真,想起他在边关烽火中仍不忘给她带荔枝的执着,想起他夜里为她揉腿时的耐心那些点点滴滴的温暖,早已将她的心填满,让她再也无法割舍。
“墨殇,谢谢你。”
南宫凌玉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坚定:“但我不走。”
墨殇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随后,那震惊被深深的无奈所取代,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可知留下意味着什么?冰魄鼎剥离残毒,这无异于在鬼门关前徘徊。我不敢保证”
“我知道。”
南宫凌玉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伸出一只手,轻轻覆盖在冰魄鼎上。
那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心神愈发清明,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但我不能走。我若离开了,瑾脩该怎么办?他知道我还活着,却要在这个世界上永远等待一个不会归来的人,那种痛苦,比死亡更让人难以承受。”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转向闫瑾脩,眼底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宛如春日暖阳:“而且,我相信我们的孩子。他是如此坚强,一定能够和我一同战胜这艰难险阻。”
闫瑾脩默默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和爱意。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永远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他的拥抱如此用力,似乎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让她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庆幸。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们彼此依偎着,用沉默诉说着对彼此的深情。
墨殇看着相拥的两人,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沉默了许久,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他抬手,冰魄鼎上的纹路忽然亮起,泛着幽幽的蓝光:“三日之后,月圆之夜,冰脉最盛。我会启动冰魄阵,助你剥离残毒。这三天,你们好好准备。”
说完,他转身走向白鸾的暖榻,俯身替她调整了一下靠枕,动作里带着一种近乎自弃的疲惫。白鸾轻轻抓住他的衣袖,低声说:“别难过,她选得对。”
墨殇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窗外漫天的风雪,眼底是无人能懂的怅然。他终究还是没能让她走成。
或许,从当年他没舍得超度她、反而为她寻来躯壳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会在这个世界扎根,会为了另一个人,放弃回家的路。
而他自己那个带着白鸾回去的念头,似乎也随着南宫凌玉的决定,彻底冰封在了这极寒之城的风雪里。
三日后的月圆之夜,注定是一场生死较量。南宫凌玉抚摸着肚子,感受着里面微弱的胎动,忽然轻声说:“宝宝,跟娘亲一起加油,好不好?我们要让爹爹看着你平安出世。”
窗外的风雪渐渐停了,一轮圆月悬在冰原上空,清辉洒满大地,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考验,镀上一层圣洁的光。
极寒之城的月圆夜,比寻常时日更添几分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