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元年的夏夜，一场暴雨把未央宫浇得透湿。琉璃瓦上的积水顺着飞檐滚落，砸在汉白玉阶上溅起半尺高的水花，混着远处隐隐的雷声，把寝殿衬得愈发幽静
——
静得能听清鲛绡帐幔被夜风掀起的轻响，像极了情人藏在喉间的喘息。
沈玉微斜倚在雕花床榻上，绯红宫装的领口松了半寸，露出颈间淡粉的肌肤。她刚抬手想拢紧衣襟，手腕却突然被人攥住。玄色衣料裹挟着一身雪松香扑面而来，萧玄昭俯身将她困在榻沿，膝盖抵开她交叠的双腿，掌心贴着她腰侧缓缓上移，最终停在那道淡褐色的疤痕上
——
那是去年元昭帝醉酒，掷出的玉盏碎片划下的印子，如今已浅得快要看不清，却仍被他当成了心头的刺。
“还疼吗？月儿。”
他的声音比殿外的雨丝更凉，指腹却带着灼热的温度，一遍遍摩挲着那道疤。月儿是沈玉微的乳名，只有他俩知道，她的睫毛颤了颤，避开他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他后背的衣料：“都过去这么久了，王爷还提它让什么。”
“怎么能不提？”
萧玄昭突然低头，齿尖轻轻咬在她肩头的软肉上，力度不轻不重，恰好让她倒抽一口凉气。他看着她泛红的眼尾，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这疤是旁人留的，本王看着碍眼
——
该换本王的印才是。”
话音未落，他的吻已覆了上来。沈玉微猝不及防地睁大眼睛，能清晰看见他睫羽上沾的细碎雨珠，闻到他发间混着雪松香的潮湿气息。他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舌尖撬开她的唇齿，把她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她想推拒，手腕却被他按在榻上，指节泛白的瞬间，忽然觉出他掌心的薄茧
——
那是常年握剑磨出来的痕迹，此刻却温柔地贴着她的手腕，像是在哄，又像是在逼。
雨势忽然变大，雷声在头顶炸响，帐幔被风鼓得像要飞起来。萧玄昭的手顺着她的衣襟滑进去，指尖刚触到腰腹的软肉，却突然顿住
——
他摸到了枕下一张叠得整齐的素笺，指尖能辨出上面细密的字迹。
“是什么？”
他停下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灼热地喷在她唇上。沈玉微的脸瞬间煞白，慌忙想把笺纸藏得更深，却被他先一步抽了出来。烛火下，“脉诊显滑脉，已逾两月”
的字迹格外清晰，萧玄昭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笺纸的手微微发颤。
沈玉微别过脸，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本想……
等稳妥些再告诉你。”
她怕，怕这孩子会成为元昭帝猜忌的理由，更怕会连累萧玄昭
——
他是手握重兵的异姓王，她是深宫中的宸贵妃，他们的孩子，从一开始就带着
“禁忌”
的烙印。
可萧玄昭却突然笑了，那笑声里掺着释然与狂喜，他俯身重新吻住她，比刚才更沉、更柔，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傻丫头，”
他的吻落在她的眼尾，蹭掉她溢出的泪珠，“有了我们的孩子，谁也动不了你。”
他的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动作温柔得不像那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宁王，“本王的兵，护得住江山，更护得住你们母子。”
帐外忽然传来轻叩声，暗卫的声音隔着帘幕传来，带着几分谨慎：“王爷，陛下那边遣人来问，是否要移驾养心殿议事。”
沈玉微的身l瞬间僵住，慌忙推他：“你快去吧，别让陛下起疑。”
她知道，元昭帝对萧玄昭的猜忌从未停过，今夜私会本就冒险，若再拖延，恐生祸端。
可萧玄昭却按住她的手，眼底的温柔瞬间被霸道取代。他对着帐外冷声道：“告诉陛下，本王偶感风寒，今夜不便见驾
——
让他们等着。”
顿了顿，他低头在沈玉微耳边低语，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引得她浑身轻颤：“本王的人，轮不到旁人催。”
他重新覆上她的唇，这一次的吻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窗外的雷声越来越近，雨珠砸在窗棂上的声音，混着帐内压抑的喘息，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沈玉微闭上眼，指尖深深掐进萧玄昭的后背，忽然觉得，哪怕明天就是刀山火海，此刻被他这样抱着，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
只是她没看见，萧玄昭吻她时，眼底闪过的那抹阴鸷，那是对元昭帝的怨，更是对这深宫牢笼的恨。
烛火摇曳间，他的玄色衣袍滑落在榻边，露出锁骨处那道月牙形的抓痕
——
那是前日他来见她时，她慌乱中抓伤的印子。此刻被烛火照着，竟像是一枚刻在骨血里的印记，与她腰侧的疤遥遥相对，成了他们这段禁忌之恋最隐秘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