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牧的脚步钉在原地。
那副黑框眼镜的镜片上，疯狂跳动的红色警告框，几乎要灼伤他的视网膜。
【警告！检测到高密度负向幽能聚合体！】
【能量等级评估：c+（危险）】
【威胁性分析：该单位已具备稳定物理干涉能力，并对生命体能量具有强烈吞噬欲望。】
【建议：立刻规避！立刻规避！】
一连串冰冷的数据流，在他视野中炸开。
c+！
刚才那团墙角的怨念集合体，等级是f-。
两者之间的差距，不是台阶，是天堑！
闻人牧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走廊尽头，那个推着药车的“医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那一直低着的头，微微抬起了一丝缝隙。
口罩上方，一双浑浊的，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眼睛，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精准地，与闻人牧的视线对上了。
没有杀意。
没有警告。
只有一种看待盘中餐的，冰冷的，带着一丝好奇的审视。
闻人牧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是一种被更高层次的捕食者盯上的感觉。
他体内的灵力，下意识地开始运转，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雷霆一击。
然而，下一秒。
他强行压下了所有战斗的冲动。
打？
拿什么打？
用刚刚到手的，还不知道怎么用的【缚灵索】？
还是用那尊已经被当做“钥匙”献祭掉大部分力量的玉观音？
他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只汇成一个最理智的判断。
信息不足。
实力碾压。
此刻动手，和送死无异。
闻人牧做出了一个让凌霜月都感到意外的举动。
他收回了目光。
就那么自然地，仿佛刚才只是随意一瞥。
他甚至还对着病房里，一脸担忧看着他的张欣，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
“我先走了，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
他的声音，平静，沉稳，听不出任何异常。
他转身，迈开脚步，向着走廊的另一端，电梯的方向走去。
一步。
两步。
他的后背，完全暴露在了那个“医生”的视线之下。
每一寸肌肉，都紧绷到了极限。
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他会在零点一秒内，动用所有底牌。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个“医生”只是深深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便重新低下头，推着小车，走进了另一间病房。
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对峙，只是一场错觉。
直到走进电梯，金属门缓缓合上，将外界的一切彻底隔绝。
闻人牧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君上，为何不出手？”
凌霜月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解。
“以您刚才凝聚的浩然正气，未必不能将其净化。”
“不一样的。”
闻人牧靠在电梯冰冷的轿厢壁上，眼神凝重。
“墙角那个，是一群溺水者抱团取暖时，不小心产生的‘雾气’，没有核心，一吹就散。”
“这个医生”
他顿了顿，脑海中回放出那颗由无数冤魂缝合而成的漆黑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