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然能够想到后果,若真到那时,只靠牵机引她都得以大娘娘马首是瞻。
“还好,现在发现的并不算晚。”
正说着,贾嬷嬷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夫人,藏在侯府的暗卫查到,大娘娘的人这几日一直在查侯府的旧账,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阿墨和安阳对视一眼,心里瞬间清明。
大娘娘哪里是单纯的“帮衬侯府”,实则是另有所图。
她看似站在皇上这边维护宗族门户,实则是在为后续铺路,可到底是在找什么东西呢?
“她这是把我们都当成了棋子。”安阳握紧了拳,心里又惊又寒,大娘娘的成算之高,背后藏着这么深的算计。
阿墨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大娘娘手段可高于男儿。如今这些人便都是大娘娘的棋子,包括死去的梅氏。”
“梅氏也在其中。”安阳听着,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可,可究竟是为什么。”
安阳点了点头,看着桌角的锦盒,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前日碧荷姑姑来送药时,说大娘娘让我‘好好养胎,日后有大用’,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来,她怕是想让我腹中的孩子,也成为她布局的一部分。”
“极有可能。”阿墨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太后想借这孩子拿捏侯府。还有”
阿墨隐去了后半句,拿捏侯府是小,自然是要拿捏这孩子的生父。
“可,可有什么能拿捏的呢?侯府又不在意我。”安阳不禁疑窦丛生。
贾嬷嬷旋即长叹一口气,缓缓道:“侯府原本是极辉煌的,自打侯府老太君出走之后,这才一步步走到如今。侯府自然还想重拾旧有风光。”
阿墨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侯府老太君和梅氏的母亲都是大娘娘的手帕交。亦是传闻当年狸猫换太子的参与者。”
安阳听着不由瞪大了眼睛。
“狸猫换太子。”她身子止不住地发抖:“传闻陛下不是大娘娘所生,难道,难道竟是真的。”
暖阁里的炭火烧得更旺,噼里啪啦地搅动着几人的心绪,却驱不散两人心头的寒意。
原以为逃出了死局,却没想到还是落入了大娘娘新的棋局。
往后的路,不仅要防着侯府的算计、太后的报复,还要盯着大娘娘的一举一动,每一步都得走得小心翼翼。安阳想着便觉得浑身负累。
安阳因得阿墨的帮助,将“玉露膏”换了极相近的药。
便是行家也得拿到手里才能分辨得出来。
隔日大早。
碧荷姑姑盯着安阳用药时,不由冷了面色。
“太后大娘娘请安娘子入宫叙话,随我一同进宫吧。”碧荷姑姑声音冷冽。
怎会如此匆促传召,安阳心头不由打鼓。
可如今,逃是逃不掉的。遂只得与碧荷一同上了马车。
宫车碾过青石路,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宫道上格外清晰。
碧荷姑姑一路沉默。
只在她问起“大娘娘今日为何急着召我”时,含糊地答了句“大娘娘自有深意”,这更让她觉得此行不简单。
这亦加重了安阳的猜疑。
车帘外掠过熟悉的宫墙,朱红底色上的明黄龙纹越来越近,大娘娘行宫的飞檐终于映入眼帘。
碧荷先一步下车,引着安阳往里走,殿内熏着浓郁的檀香,压得人胸口发闷。
“臣妇参见大娘娘。”安阳屈膝行礼,额角抵着冰凉的青砖,眼神偷偷扫过周围,屋内似乎多了几个暗卫,旁的也没有什么别的蹊跷。
“起来吧,怀着身孕不必如此就跪。”大娘娘摆了摆手,两个小宫女忙给上了茶。
“臣妇不胜感激,能得大娘娘照付,恩赐这许多珍贵补品,甚是惶恐。”安阳又重重一拜,这才敢缓缓起身。
“你既直道哀家照拂与你,还如此上不得台面。”刘太后眼神如刀,死死盯着安阳,声音之中满是威压道:“哀家听闻,赐给你的药,竟然全给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