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携韩文聪上门时,安阳却是意外的。
她不承想,谢洺榆手段竟如此迅速。
本是坚如磐石不娶谢洺桦的人,忽而变了口气。
杨氏以为是自己得了大娘娘抬爱,这才让韩文海松了口气。
“如今这是瞧见我家桦儿的好,如今倒是上赶着了。”杨氏盯着韩文海,眉眼不觉有些戾气,语气也跟着酸溜溜。
韩文海此刻还未落座,听见杨氏这话拍屁股就要走,狭长的丹凤眼白了一眼,冷冷道:“瞧这样子你亦不大爽利,既如此便不要谈下去。”
韩夫人顿时惊慌,拳头狠狠锤在韩文海的后背。
她是武将之家出身,一举一动跟着京城之中倒有些格格不入。
杨氏脸色一白,她更是知晓,便是自己如今便是飞上天了,闺女与人偷腥这事情传扬出去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低嫁她自然是不愿,高嫁已断无可能,韩文海却成了当下最好的选择。
杨氏不觉抿了抿唇,眉眼硬生生挤出些笑容道:“玩笑话,何故如此生气。”
一反常态的,韩文海松了口。
二人婚事定于七日后,再拖下去怕是怀身大肚之事便要叫人看出端倪。长女出嫁,二女谢洺榆虎婚期亦在半月之后。
这也算定下了。
安阳被这一天诸多事宜搅得没有精神,晚膳之后便沉沉睡去。
睡前还特意吩咐了玉竹,外门内门都紧紧插上,防止阿墨那登徒子进屋。
“还留门,留个屁的门。”安阳如此想着,心头将他骂了成千上万遍。
想来阿墨亦是来过并知晓的。
既是定下了日子,七日之内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必是一刻也不得耽误的。
这几日杨氏并未作妖,府中倒是出奇的平静。
原以为宫中或有纷争,但亦未曾有一丝消息透出来。
越是这般安静,安阳便越觉得心慌。
七日匆匆而过。
侯府的红绸从朱门一直绕到后园的腊梅枝上,锣鼓声敲得人心发颤。安阳坐在宝祥院窗边,指尖捏着半块绣到一半的青竹帕子似是思索着前程。
“到时辰了,稍后便要来府里接亲了,咱们也该去前院贺一贺。”贾嬷嬷扶着安阳,便往前院走。
杨氏今日是好生打扮过的,她身着真红大袖衫,绣缠枝牡丹,配云霞缠枝纹霞帔,缀银鎏金坠子。头戴漆纱珠翠冠,饰珍珠翡翠。束银饰革带,足踏红罗牡丹履,尽显主母气度。
远远地便见梅氏与顾氏紧紧跟着杨氏身后,她们二人似乎也瞧见了安阳,两人低声说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