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舒的确是受不了了。
生活被入侵，她能忍受。
好不容易得来的上学改命机会要被掠夺。
她如何能忍。
但还是忍下了。
彻底把她激怒让她失了冷静的导火索，的的确确是那个装了苹果干的琉璃水瓶。
沈月舒数次想吐话。
因为喉间锋利还有陈朝什么都知道，以及瓶子大约已经不在突升的疲累。
喉管像是被缝在了一起，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字。
陈朝启唇，“谁送你的？”
“恩？”
随着话音落地，弹簧刀刀刃扎进沈月舒皮肉。
陈朝说：“让你动了对我用刀的心思。我想想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陆”
“我爸。”
突然蹦出的答案明显出乎陈朝意外。
不断下压的弹簧刀刀尖凭空停下。
沈月舒问他，“它还在吗？”
陈朝目不转睛看她许久。
沾了血色的弹簧刀后撤。
从躬身上前变成身子后撤，手掌撑着床。
沈月舒抽纸擦拭脖颈血色。
听见陈朝说。
“你撒谎。”
沈月舒没再编造理由，“还在吗？”
“里头是什么？”
“苹果干。”
陈朝莫名，“什么东西？”
“每年平安夜，我爸都会送我一个苹果，说是保佑我平安顺遂。我总舍不得吃，他教我怎么晒干封存，慢慢吃。后来他去世了，再没人送我，也没人对我道那句平安顺遂，只留下那个瓶子。前年平安夜我碰见个一模一样的，我们州岛那的品种，买了下来，切片晒干让它保存下来。”
沈月舒问，“还在吗？”
这话无从分辨是真还是假。
因为她脸上的倦意太重了。
像是陈朝说不在了，整个人精气神会突然被掏空。
陈朝定定看她良久。
蓦地一脚踢了出去。
在沈月舒跌坐在地，就那么坐着，没起来，也没动一动的意思后。
突然有点烦了。
哗啦一声。
从沈月舒枕下掏出的弹簧刀砸进垃圾桶。
起身从她身边拽过行李箱就要走。
到门口顿足。
回身看向依旧坐着地上的沈月舒。
“学我准你上，但我在家你必须在家，间隔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分钟。否则我会把你照片贴满你心爱的那破学校。”
砰一声巨响。
陈朝摔门走了。
沈月舒爬起来回房间拉出行李箱。
琉璃瓶果然不在了。
沈月舒没洗澡。
和衣躺在地铺发呆。
窗户没关。
九月的风大作。
沈月舒耳尖微动。
视线移向单脚衣柜下。
半响后爬起来伸长手。
把沾染了点灰，但完好无损的琉璃水瓶拿了出来。
隔着瓶身轻抚里面被糖衣包括的苹果干，小心搂进怀里。
陈朝出国了。
没联系过沈月舒，自然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沈月舒因为不知何时归的陈朝不能兼职。
按理说心情会持续悲观，衍生而出的烦躁与日俱增。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能是因为看清了和陈朝什么时候分开，她的的确确没能力左右。
瓶子可以在家里完好留存下来，学能接着上。
比她预想中好太多。
不止烦躁慢吞吞淡了。
悲观情绪也平稳了下来。
把闲暇时间全丢进了专业课的钻研。
九月底。
不过大二的沈月舒在导师的举荐下和大四学长学姐组队参加学院间烹饪比赛。
十月中旬。
小组拿下江南总区冠军。
虽然他们学院年年都是冠军。
但从没这么顺过。
一群年轻人热血朝天，不管沈月舒平日的冷淡。
把最大功臣的她抬起来朝天上丢。
在一众欢笑中，极少笑的沈月舒抿唇跟着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