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扭曲着脸,从齿缝中挤出字,“带上你的垃圾,从老子家滚出去!”
之前沈月舒住这。
陈朝笃定,她什么都不敢碰,也什么都不敢拿。
今儿不一样。
不放心是一。
二是无法容忍像叫花子一样的她再迈进他家门一步。
陈朝大步朝她房间走。
在沈月舒追进来拉时,扬手将她掀翻在地。
高烧那晚。
沈月舒像根羽毛。
任他肆意拖拽。
这会爬过来抱着他腿的力道像树桩。
陈朝甩了两下硬是没甩开。
最后警告,“松手。”
“我没钱了。”
沈月舒跪坐在地,泪水飒飒飘落。
她像是知道陈朝厌恶眼泪这不值钱的东西。
用肩膀去擦拭泪水。
察觉擦不断。
低下头。
呜咽啜泣,断断续续道歉,“对对不起,我我知道你讨厌我这样,但我没办法了。我就只是想挣钱给你买菜。”
沈月舒抱陈朝抱得很紧。
能清楚感觉到陈朝本想将她朝墙上踢的动作骤然停下。
她像是毫无察觉。
哽咽着继续说。
说她没用。
工作这么多年没攒下积蓄。
就那么几顿饭,掏空了她家底。
她知道陈朝忙,挣钱辛苦。
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开口问他要钱。
也不敢出去工作。
走投无路下,只能想到这个办法贴补家用。
沈月舒还穿着那身粉色睡裙。
从上而下看。
活色生香。
她突然抬起头。
眸底含满泪水,从跪坐变成跪着,又贴近了他点。
“只要你能别生气,别赶我走,我什么都可以做。”
沈月舒像个树抱熊,牢牢抱着他的腿。
跪着比跪坐高。
哀求般摇晃,似是无意,不断朝枪口边撞。
沈月舒依旧泪眼朦胧。
整张脸的感觉却变了。
南方软糯口音又腻又粘。
“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做。”沈月舒说:“求你了。”
陈朝眸光出奇的冷清。
像是能透过人的皮肉瞧清内里。
沈月舒本挺直的背脊,在短暂又漫长的等待中一点点弯下。
说不清的沮丧将她淹没之时。
下巴被勾住。
脸被动抬起。
陈朝居高临下,“你在撒谎。”
不等沈月舒胆寒。
手覆盖她。
像是即便她就是在撒谎,也高傲并且不屑,甚至可以说成是丝毫不以为然。
沈月舒幽幽再醒来。
天色发暗。
她依旧躺在冰凉地板。
勉力坐起来。
将身边四散的钞票张张捡起来,数了又数。
突然绽开了笑。
只是一下。
疼得倒吸气。
沈月舒抱着三千多的现金。
眉眼弯弯。
笑容比蜜还要甜。
陈朝走前给沈月舒发了条短信。
把垃圾扔了。
沈月舒将几块钱买来的纸壳和塑料瓶,麻利卖给废品回收站。
小跑回家。
睡了有史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她依旧住在陈朝家里。
但肉眼可见和之前不太一样。
不再每次离开像佣人房的卧室。
哪怕家里没人,依旧畏畏缩缩。
肩膀慢腾腾放松。
无意识有点弯的背脊重新挺直。
睡觉从蜷缩一团,变成松散平躺。
状态好下。
在陈朝又一个黎明回来时,忘了怕。
开门扬起笑,“你回来啦。”
陈朝原地站了七八秒才带上门。
沈月舒上前接过他的外套,很温柔,“去洗澡吧,饭马上就好。”
温柔和松快在陈朝让她脱衣服时慢吞吞消散。
沈月舒每天打扫卫生就那么一两个小时。
空闲时间一大把。
给自己做了无数思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