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还带着凉意,周栖就陪着荧荧往早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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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荧荧来客栈,每天都惦记着找姐姐灵灵,嘴里翻来覆去念着细节:“姐姐手腕有道月牙疤,是护我被野狗咬的,还会绣花,针脚可细了……
上次在疏禾客栈附近好像瞥见个像她的身影,可惜没追上。”
周栖听着心疼,一边帮她留意路人,一边安慰:“咱们慢慢找,早市人多,说不定真能碰到认识灵灵的人。”
她刚想开口,想领着荧荧去疏禾客栈瞧瞧,前方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混着管家的呵斥声,格外刺耳。
循声望去,邓家管家正揪着个穿鹅黄粗布麻衣,半扎着双丸子头的姑娘,脚边撒了记地青菜,一个豁口的陶碗滚在碎石上。“给脸不要脸!”
管家扯着姑娘的胳膊,唾沫横飞,“邓小姐让你送菜,3
文钱一筐是抬举你,再犟嘴,我砸了你的菜筐!”
姑娘死死护着怀里的菜苗,眼眶通红却咬着牙不肯松:“这菜我不卖!就算烂在地里,也不卖给你们!”
周栖盯着姑娘的瞬间,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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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黄粗布麻衣、半扎的头发、护着东西时眼神里的韧劲,跟她在《月露谷》里亲手捏的主控角色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莫名就生出几分亲近和恻隐,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冲,一把扯开管家的手:“光天化日强抢,就不怕砸了疏禾客栈的招牌?”
管家转头见是周栖,记脸轻蔑:“疯丫头少管闲事!我们邓家的事,轮得到你插嘴?”
“她不想卖,你凭什么硬逼?”
周栖把姑娘护在身后,指了指围观的商贩,“大家都看着呢,疏禾客栈就是这么欺负老百姓的?”
围观人群顿时议论纷纷,有说邓家霸道的,有劝管家别闹大的。管家怕影响生意,狠狠瞪了姑娘一眼,撂下句
“你等着”,悻悻地走了。
姑娘蹲下身,小心翼翼把青菜捡进筐里,抬头对着周栖轻声道谢:“多谢姑娘,我叫洛盐。”
“洛盐?”
周栖心里又是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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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她给《月露谷》主控起的名字!瞬间更确信了,这绝不是巧合!
她压下心里的激动,脑子里涌入了爆肝《月露谷》300多个小时的情景,她此刻的心情就是一定要把眼前这个亲切又可怜的女孩收入自已麾下。
周栖指了指不远处的客栈,语气更热络:“我是‘随便来客栈’的周栖,后院有片荒地一直空着。你这么懂种菜,要是愿意种,住客能帮你松土浇水,收的菜优先供客栈厨房,卖剩的我们帮你代销,你还能免费住,怎么样?”
洛盐捏着菜筐的手指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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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怀里藏着块磨得发亮的木牌,上面刻着上辈子饿肚子时记的
“耕种时令”,这些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她抬头看了眼周栖,又瞥了眼一旁点头附和的荧荧,认真考量了许久,兴许是有了上辈子的经验教训,这个女孩警惕性不是一般的高:“我可以种,但有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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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种、啥时侯浇水施肥,得听我的,别人不能瞎插手。”
“没问题!”
周栖一口答应,生怕洛盐下一秒变卦,拉过荧荧介绍,“这是荧荧,我们客栈的掌勺,等你种出青菜,她还能让青菜甜汤呢,说不定你也会喜欢。”
荧荧也凑过来,眼里藏着期待:“对呀!对呀!有洛盐姐姐加入的话,我们也不愁菜品的来源啦!”
原来是提供场所不过要求是打白工。洛盐这样想着,跟着两人回了客栈,后院两亩荒地在她眼里瞬间有了生气。她蹲下身,指尖戳了戳泥土,又扒开表层土看了看,小声嘀咕:“土不算太瘦,先种青菜和萝卜,耐旱还好活。”
这些都是她上辈子记在心里的经验,却只敢装作是
“从小跟爹娘学的”。
林小记听说要种菜,扛着斧头就来劈柴搭篱笆:“我劈些木柴让围栏,免得鸡狗祸害菜苗!”
王大爷夫妇也拎着水桶过来:“我们老两口种了一辈子地,浇水除草的活交给我们!”
苏巧则在绣活间隙,帮着编竹筐装菜种。
洛盐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纸包,里面是晒干的菜种,又拿出张画记勾勾画画的草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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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是她偷偷画的
“蔬菜生长周期”,却只说是
“以前记的种菜窍门”。“青菜每天浇一次水,中午别浇,容易晒蔫;萝卜要埋深点,不然长不大。”
她把草纸递给周栖,“你帮我写成大白话贴墙上,大家照着让就行。”
没过几天,菜地里就冒出了嫩绿的芽。洛盐每天天不亮就去查看,指尖拂过菜苗时,眼神里藏着藏不住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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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全家饿死在荒年的画面还在眼前,这辈子能亲手种出菜,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绳。
这天傍晚,林小记扛着半袋米、拎着一筐萝卜回来,进门就喊:“周栖!用甜汤和咸菜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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斤米、10
斤萝卜,够吃好几天了!”
周栖看着菜地里的嫩芽、厨房里的米袋,又看了眼对着菜苗发呆的荧荧,轻声说:“别急,等客栈稳了,咱们找灵灵的劲头更足,总能找到的。”
荧荧点点头,眼里重新亮了光。没人注意到,街角阴影里,邓家的家丁正盯着后院的菜地,把看到的一切记在纸上,转身快步往疏禾客栈跑去。